这帝王之术,终究与战场厮杀不同。
水汷能在沙场上一骑当千,却架不住金銮殿里白发苍苍的老臣怒而触柱。
水溶杀不得。
北静太妃阵斩六皇子,是大义灭亲阻止他犯下谋逆之举,而射伤水汷、谋害三公主逼的三公主入道、挑拨东宫与太上皇内斗,更是知者寥寥,无从侦破。
北静太妃心思何等缜密,又怎会留下把柄于他人?
在世人眼里,她力挽狂澜阻止众皇子与太上皇内斗,临危受命领军出征,最后战死沙场为国捐躯,她才是一代巾帼奇女子,而水汷,更像是鹬蚌相争,渔翁得利的入侵者。
若是善待水溶还好,若是杀了水溶,这投机取巧乱世贼子的帽子,便再也摘不掉了。
千百年后,史书几行,评价只怕还比不得汉末三国的曹孟德。
曹孟德再怎么枭雄,但对汉献帝还是极好的,而水汷这个时代,太上皇的儿子可是全部死完了的,唯有一个“巾帼奇女子”的独子水溶,还被水汷囚禁在王府不得外出。
想到这,宝钗心惊于北静太妃的手段,将太上皇、新帝、六皇子、王子腾耍的团团转,朝堂内斗皆是她一手挑起,而临到死了,却还落了一个贤名,可见其心机之缜密、筹谋之高超。
若是当年太上皇应允了她与太子的婚事,以她的聪明才智,辅佐太子,也是能惠及万民开创盛世的。
可惜造化弄人,她的聪明,险些将这个国家葬送。
宝钗心里不住惋惜,收回目光看向水汷,他的眸子如繁星化水,让人忍不住想要沉浸其中。
宝钗忽然发现,原来铁汉柔情,才是最动人心肠。
这样一个人,怎能乱臣贼子呢?
他怎能会是贼子呢?
他不是。
宝钗轻轻挣开了水汷的环着她的腰的手,半蹲了下来,裙摆铺在地上,盖住了水汷的朝云武靴。
宝钗看着水汷,认真道:“南海虽然已经平定下来,但北疆异族屡有进犯之心,咱们不可不防,若这个时候再祸起萧墙,便是自毁基业了。”
宝钗柔声与水汷分析着利弊,善于女工刺绣的她,在分析起朝政的时候,洞察力丝毫不弱于沉浸官场数十年的老臣。
水汷手指摩挲着宝钗的脸,道:“我没有怪你。”
宝钗捉住水汷不安分的手,眉间轻蹙,道:“左立手握两卫,虽素有忠心,但行事...”
宝钗顿了顿,到底不习惯说刻薄话,想了想,最终道:“此人可用,但也不可尽信。”
“我舅舅虽有才干,但权欲极重,你——”
还未等宝钗说完,水汷便捂住了她的嘴,剑眉一挑,笑道:“以前怎么没有发现你话这么多?”
“我知道你的心思,我也懂你的心思,你想做什么,那就做什么好了。”
“可——”
“没有什么可是。”
水汷低头看着她,突然道:“你有没有见过海上的日出?”
“南海战役平定之后,海水不再散发着刺鼻的血腥味,海水也变得蔚蓝,太阳像是从海里生出来的一般,一点一点跳出来,火红的光芒铺在海面上,把海水印的通红。”
“到了夜里,太阳敛去光辉,便是星辰的主场了。”
“海上的星星要比京城的亮,也更大一点,繁星点点,洒在银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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