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蕊见过不要脸面的,可从未见过如同王夫人这般的,当下就气愤的说道:“那宝丰楼原是我们太太做姑娘的时候闹着玩的,后来成亲就一同陪嫁到林家了,只先前儿我们一直在姑苏,宝丰楼也就只留了掌柜的看管着。”她顿了一下,虽不知道自家姑娘在打什么主意,却道:“如今自然是我们姑娘的了,你若不信不管瞧瞧房契就是了。”
这话虽说不假,可其中却有些内情。
这宝丰楼虽说是太太的陪嫁,可如今却不是自家姑娘的,只是这房契仍旧在姑娘手中拿着就是了。
赵氏在京中并没有多少产业,也就这一座银楼罢了,当初表少爷进京赶考,金榜题名时,太太就将京中这银楼留给了表少爷。
这么些年,这银楼能保留下来,并有如今的辉煌,说起来却是穆宁少爷的功劳呢。
当年穆宁少爷回京,太太怜惜他孤苦,就叮嘱他若有事可寻宝丰楼掌柜的帮忙,当年因着赵家抄没,宝丰楼难免受些影响,就算穆宁少爷真的有事儿相求,怕是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只知道穆宁少爷刚回京时,在宝丰楼账上支走了一百两银子,后来有穆宁少爷看顾着,宝丰楼才有了如今的境况。
太太原想着,若没有穆宁,说不得宝丰楼早就没了,就想直接将宝丰楼赠与穆宁少爷,只是穆宁少爷却并未收取,太太因着穆宁同自家姑娘的关系,也并未强求。
在表少爷进京时,太太才决定将宝丰楼留给表少爷,毕竟这宝丰楼原本就属于赵家的,而表少爷是唯一一位赵家子嗣,如今却什么都没有,太太每每瞧着,就觉得委屈了表少爷,为他心疼不已。
这其中的内情莲蕊清楚,自家姑娘也是清楚的,可如今却听姑娘这般说,莲蕊只能顺着姑娘的话来说。
王氏又对着林菁说了一堆冠冕堂皇的话,这才心满意足的离开。
莲蕊连忙问道:“姑娘,这宝丰楼……”
“不必理会她。”林菁皱了皱眉,撇嘴道:“吃相难看,也不怕撑着自个儿了。”她哼了一声,又道:“我们且不必理会她,只要她打发人去了宝丰楼,那阿宁和表哥自然会省的怎么回事儿。”林菁得瑟的晃了晃脑袋,感慨道:“也是许久没有见过阿宁了啊。”
“姑娘原先不是说不想见阿宁公子的么?”莲蕊笑着打趣道。
“你懂什么?!”林菁嘟了嘟嘴,别扭的哼了一声,才道:“我这刚来京中,又是借住在别人家的,阿宁的身份又特殊,我不想给他惹麻烦呢。”
“阿宁公子才不怕姑娘的麻烦呢。”莲蕊抿唇轻笑,道:“当初在梨花坞时,姑娘可没少给阿宁公子惹麻烦。”若是有可能,自家姑娘同阿宁公子也是好的,自小的情分自然非比寻常,只可惜,两人的身份却是千差万别,阿宁公子纵使是庶子,也是出身东平郡王府的,可自家姑娘呢,不提也罢。
“那怎能一样。”林菁气闷的说道:“阿宁如今是当今身边的一等侍卫,他来寻我,知道的说我们是旧识,不知道的还不知说些什么难听的话呢。”
“姑娘如今倒是想得多了。”莲蕊有些笑不出来了,略有些心酸,姑娘是她从小看到大的,先前是个什么性情,如今经了这么多事,倒是学会了多思多想,这自来就是太太的愿望,如今姑娘真的这般做了,莲蕊又觉得心疼,还不如当初那个大大咧咧爱笑爽利的姑娘呢。
林菁瞪了她一眼,道:“说什么混话呢。”她只是学会了避嫌,学会了不给别人惹麻烦而已。
王氏自瞧见房契后,当下就遣人去了宝丰楼。
入夜,林菁猛的睁开眼睛,翻身下床,当下就同一人缠斗起来,林菁满脸都是兴奋,因着不想打扰到旁人,两人不过一个回合就停了下来,笑着说道:“阿宁,你可还不是我的对手呢。”说着晃了晃手中的东西,很是嘚瑟的说道:“你的拳脚还是我教你的呢。”她给阿宁留了一根红线,故远远的就知是他来了。
“菁儿……”穆宁一身锦衣华服,剑眉星目,俊朗冷肃,可在见到林菁的时候却双眼亮晶晶的,看起来很是高兴的样子,让他原本冷肃的面孔柔和了不少。
“阿宁,你怎地这个时辰过来?!”林菁走近穆宁,亲昵的问道:“我以为你明儿才能过来呢。”
穆宁这才注意到林菁只披件外衣,里面却只穿了肚兜和亵裤,黑发披散在背后,一张精致小巧的面孔上满是笑容,穆宁轻咳了一身,才微微侧过身,道:“刚从宫中出来,就听人说了这事儿,我想着,大约是你受了什么委屈。”
林菁张着嘴笑却并不出声,摆手道:“若是我不愿,谁还能给我委屈不成?”说着对穆宁眨了眨眼睛,道:“那若我真受了委屈,你待如何?”
穆宁却没有笑,只道:“若你真有人给你委屈受,我给你报仇。”说着他看向林菁认真的说道:“待你离开这里可好?”
林菁愣了一下,突然有些不自在,拍了拍穆宁的肩膀笑道:“这怎么成呢,我答应表舅要照顾黛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