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为什么找了那么长时间,找不出来?”贾母软下身子,躲在烛光的阴影里,又像是对范慎说,又像是自言自语。
范慎倒是没有注意贾母的话,而是正想着另外一个疑惑,“只是下官有一事不明。”
贾母示意他赶紧说。
范慎道:“为什么那黑衣人拿了玉,叫那婆子放到水里?难道他就不怕玉被水冲走吗?即使不会被水冲走,那个地方虽然人家少,但也是一条路,万一有人看见,黑衣人就不怕那玉被人捡走吗?若是被别人拿走,那人可到哪里找去?”
对于此事,贾母说的和婆子说的一样,河神祝祷。
但贾母信这些,见多识广的范慎并不信,“河神祝祷,为何并无香灰痕迹?”
贾母沉默片刻,“或许,用的是旁的东西?”这话说的,她自己都不信。
范慎摇头,在噼啪一响的烛光中问道:“不知下午拿来的那块儿假玉是否还在老夫人这里?可否容许下官一看?”
贾母从榻边的褥子底下拿出那块儿已经被擦拭的干干净净的玉递给范慎,范慎上前,小心接过,凑在烛光下看了看,玉倒是好玉,晶莹剔透,温润软绵,但,不是真的。
翻来覆去,小心仔细的看了半晌,范慎并没有看出任何异常,除了反面那两个“多谢”的字。字迹极轻,只浅浅一层,不仔细看压根儿看不出来。又因为字是雕刻上去的,字迹和平日写在纸上的字并不相同,想凭字迹找人也是痴人说梦。
贾母在一旁,静静得等着他看完,并不出言打扰。她知道,偷玉那人并不简单;也知道,想要找回那块儿玉,必须要范慎这种有能力、破过案子的人帮忙才行。
范慎皱着眉,看着上面的花纹出了一会儿神,忽地问道:“老夫人,敢问丢玉之前,贵府公子挂的那块儿玉可是这块儿?”
贾母想都不想的摇头,“不是,旁的我不敢说,只是宝玉的玉我天天见,如果被人换了,两者虽然玉色相似,但花纹完全不同,我虽然上了年纪,记性差了些,却不会认不出。我知道范大人想的什么,只是那一日午时,我还专门看了一眼,那块儿玉还在宝玉胸前,并没有错。这事儿老二家的也能证明。若说被人掉包,应该没有可能。”
范慎的眉头皱得更紧,又看手里的玉,蜡烛只剩下小半截,烛火摇曳晃动,看得不大清,摸着那块儿温软的玉,心里既疑惑又亢奋,看来今日他遇到了个强大的对手,好久没有这种难得的兴奋感。好奇心也大起,偷玉那人是用什么方法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所有人的呢?
眯着眼想了一会儿,范慎又对皱着眉的贾母说:“老夫人,恕下官直言,下人们哪里大约是查不出什么来了。面具、破了洞的衣服、黑色披风、那块儿玉都没有找到..现今只剩下...”往外面看了看...
范慎的话没说完,但贾母听明白了,低着头沉吟了片刻,又翻眼看了下门口的两个丫鬟,皱眉说道:“你的意思我明白,只是这件事儿...”
范慎虽然想搜捡主子们的书房,想查清偷玉的贼是谁,可也知道,那地方不仅放书,还放着书信一类东西,外人并不能轻易进去,贾母拒绝也在意料之中。
贾母说了半截子话,停了一会儿,忽然眼睛一亮,朝范慎招手,范慎没有犹豫,凑到贾母面前,贾母在范慎耳边耳语了几句,范慎转着眼珠儿点点头,一脸喜色。
贾母说完,范慎重新站好。
“这件事儿啊,”贾母把门外的两个人打发走,四周瞅瞅,见明面上无人,才说,“你明儿多带些人手,务必一起抄捡,若不然,叫他们知道了,相互传递,还是个无功而返。”
范慎低头道:“下官明白。”
贾母又和范慎讨论了两句,打发范慎离开。她累了一天,腰酸背疼,实在扛不住。
范慎走后,贾母看了一回宝玉,宝玉因下午睡得多了,此时倒睡不着,在新来的丫鬟的陪伴下,兴致勃勃的玩着各种花儿朵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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