显然,承庆帝既然已经选好了,就没有反悔的意思,回头就下了赐婚的旨意,派了四个资深的嬷嬷去了何家,教导何家那位何瑜姑娘宫中的礼仪,然后钦天监就开始紧锣密鼓地选日子。
好多人家为了太子妃这个位置,不知道费了多少力气,结果这个荣幸居然落到了在京中不怎么起眼的何家头上,一个个非常郁闷。然后就有人猜测,给太子选何家这个岳家,到底是疼爱太子呢,还是忌讳太子呢?要说疼爱,何家的女儿虽听说是个温婉美貌,颇有大家气度的,毕竟,何铮不过是个五品,论起祖父,也就是从二品,京中比她强的闺秀不知凡几,娶了她,并不能给太子带来太多实际的好处;若是说忌讳,何家人脉却是有的,那位过世的大儒至今还有不少学生弟子在朝中呢,便是内阁也有一位大人是在岳麓的,怎么都有点香火情意!很多人都稀里糊涂起来,对承庆帝的想法只觉得高深莫测。
承庆帝这会儿却拿着何瑜的画像对徒景年显摆:“瞧瞧这姑娘,这模样,够俊俏,还有这面相,也是福相啊!听说这姑娘在家里,也是极为能干的,正好也能帮你打理东宫……”
承庆帝在那里兴奋地说个不停,徒景年看着那画像却有些无语,这画像根本看不出来谁是谁好吧,细眉细眼,身材比例也比较奇怪,除了能看出是个女人,这能看出什么俊俏福相来啊。在看到古代的诸多画像之后,徒景年真心觉得毛延寿冤枉,中国话讲究写意,画人也有诸多讲究,这年头的画师又不学什么解剖学,人体比例失常,为了体现相由心生之类的话,脸型多半也差不多,又缺少立体感,估计那毛延寿就是沿袭了这个传统,将不送礼的人的画像都画成了差不多的模样,如此一来,王昭君的特别美貌自然就显不出来了。
对何家,徒景年也就是最近才了解了一些,何家如今算不上显赫,不过一家子看起来还算是比较正常的,这年头的鸿胪寺算不上什么多好的地方,何安泽那边本来年纪就大了,就算是承庆帝不闲置了他,他也活不了多久,只要他识趣,直接告老,承庆帝更是会给他一个体面,封个不大不小的爵位,让其可以好好养老,还能给个死后哀荣。至于想要什么实权,呵呵,大白天的,别做梦了好吧!不过,他本来对此也没什么期待,岳家再强又能如何?只要老实一些,不要添乱,仗着是太子妃的娘家,在外面胡作非为,那就一切都好说。若是家里有什么出息的后辈,徒景年日后上了台也不吝于提拔。
对何家有了打算之后,徒景年这会儿自然也比较淡定,笑吟吟道:“儿子就知道,父皇定会给我挑个好的,哪还用儿子自个操心呢,这不,父皇直接将个美人捧到儿子面前了呢!”
承庆帝得意地摸摸胡子,笑了起来:“现在知道父皇疼你了吧,嘿嘿,之前瞧你那样子,父皇差点就想给你挑个母夜叉,吓死你!”
“可见父皇还是心疼儿子的!”徒景年也乐得跟承庆帝没大没小开玩笑,“要真是个母夜叉,儿子以后可不敢回东宫了,到时候就赖在父皇您这里!”
“哪儿学来的无赖话!”承庆帝不由笑斥道,“等你娶了太子妃,给朕生了孙子,朕就轻松多啦!”
“父皇这么盼孙子,那儿子回头一定努力便是!”徒景年笑嘻嘻道,“回头父皇不要嫌烦就是了!”
“怎么会!”承庆帝也憧憬起来,“朕的孙子一定比你这臭小子乖多了,到时候,朕亲自教他念书写字,一定把你这小子给比下去!”
父子两个就着还没影子的所谓孙子谈笑了半晌,承庆帝若有所感,长叹一声,慈爱地看着徒景年,说道:“为了你这太子妃的事情,朕可是费了不少心思啊,等你大婚了,就是真的大人了,到时候可要好好努力,不要辜负了父皇的期望!”
“父皇放心便是,儿子什么时候让父皇您失望过了!”徒景年装作没有听明白承庆帝的潜台词,大咧咧道,“到时候一定将白白胖胖的孙子抱到您面前就是了!”
承庆帝愣了愣,继而也若无其事地笑了起来:“那朕就等着了!”
徒景年又跟承庆帝玩笑了几句,然后想了想,还是说道:“说起来,二弟年纪也不小了,过两年也该娶妻了呢!”
承庆帝呆了一呆,才想起自己那个常常沉默,很没存在感的次子,挥手道:“还早着呢,现在先准备你的事情,后年选秀,朕给他挑个好的便是了!”从这话里面就知道,跟徒景年比起来,徒景平在承庆帝心里是个什么地位了。
作为受益者,徒景年自然也没什么好说的,便不再提这事,然后又开始跟往常一样,徒景年开始跟着承庆帝一起,处理起下面送上来的折子。承庆帝现在眼神不如从前了,看一会儿折子,就觉得眼珠子不舒服,因此,便叫徒景年给他念,念完了,先问徒景年的想法,然后徒景年再请教承庆帝的意思,最后按照承庆帝的意思在奏折下面批复,虽说比较费时间,但是,这样双方都安心。
太子大婚,可不是什么简单的事情,中间不知道有多少环节,不过多半不需要太子自己出面,谁家也没这样的面子。一般人家求亲,讲究一点的还得亲自射大雁送到未婚妻家里呢,宫里面就不需要了,派迎亲使送过去就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