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个糊涂蛋!”贾赦又是一板子上去,“这是谋逆!你平日里跟你父亲都是一肚子的心眼,怎么这次就看不出来了!”
板子打在身上疼的要死,贾琏又不敢起身跑掉,整个背都被打了个遍,他狠下心又抱住板子,哭诉道:“父亲绕了儿子性命!是儿子想岔了!”
被这一顿打,他早先被王熙凤连带贾母还有二房洗过去的脑子又有点清醒了。父亲现如今可不只是只有他一个儿子了。
二房找他就是个无本的买卖,再说什么事后光宗耀祖,可是风险却是他一力承担了,别说事后怎么样了,但凡露了点端倪出来,他便要丢了性命了。
贾赦毕竟年迈,打了这一阵子,又发了火,已经有点体力不支了,他坐在椅子上,板子竖起来拿在手上,道:“我问,你说!”
贾琏跪着朝前蹭了几步,低头老老实实跪着,答道:“父亲请问。”
“早先两次你说要出去……”贾赦想了想,“一次是要谋划林家的银子,一次是要去金陵视察祖产——”
没等贾赦话问完,贾琏便道:“父亲明鉴,都是他们撺掇的,不过是找个理由出门,往平安州去。”
贾赦又是火冒三丈,只是打人却没什么力气了,而且桌上也没有茶杯可摔。“你真没看出来?!”贾赦怒道:“这是什么帮着六皇子护驾,这分明就是六皇子自己想要争皇位!”
贾琏缩了一下,他心知若是不说实话,父亲是不会放过他了。“她们说……她们说父亲又有了儿子,爵位……还有这家产,若是我不争气,便没我的份儿了?”
贾赦一脚踹了过去,“放屁!”
贾琏被踹的一个踉跄,急忙又过来跪好,虽然听见“放屁”这二字知道父亲没那个意思,但是身上疼的要死,已经快蜷缩成一个球了。
“父亲待二弟极好,况且……他也是大娘养的……”贾琏吞吞吐吐,声音极小,不过倒是将顾虑说得清清楚楚。
“你算算我都几岁了!”贾赦怒道:“你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这才生了第一个儿子,寻常人家快一点的曾孙子都抱了!我倒是想对你儿子好,你媳妇倒是把你儿子往我这儿放啊!”
虽然这话说的有点语无伦次,但是贾琏的心越发的往肚里放了,“父亲,都是儿子的不是!儿子下次再也不敢了!”
贾赦上下打量他两下,问道:“太子真要谋反?”
贾琏点了点头,“六皇子住在宫里,说宫里的侍卫已经有不少被太子收买了。”
贾赦冷哼了一声,站起身来上下打量贾琏,道:“这倒是个好机会。”
贾琏眼睛一亮,下一秒就见贾赦站起身来,竖着板子狠狠往他脚脖子上一磕!
只听得清脆一声响,贾琏腿断了!
贾琏疼的抱着脚乱滚,脸上鼻涕眼泪纵横交错。
贾赦看着他冷冷道:“为父这也是为你好,伤筋动骨一百天,你在家养三个月,没事少掺和这些改朝换代的事情,就你这个脑子,还有老太太和二房的势利眼,还有你媳妇那个狠毒的心,一点眼光也没有,除了事败全家陪着一起死,再没第二条路了。”
贾琏疼的一头是汗,也不知道贾赦的话他究竟听进去多少。
贾赦又叫人将贾琏抬到后面一处僻静的院落静养,又差了自己心腹去守着他,还派了自己屋里的两个丫鬟,总之是不管他跟王熙凤说了什么,都要一字不露的传到他这里。
至于对外的,横竖他有个酒囊饭袋,不学无术的好名声,就说他让贾琏买扇子,贾琏死活没得手罢了。
安排完这些事情,贾赦回到自己书房,写了封休书,又仔细盘算一遍,拿着东西去找邢夫人了。
“我要出门一趟,约莫十来天就回来,家里交给你看着。”贾赦严肃着一张脸,郑重其事跟邢夫人道。
邢夫人这两年日子过的逍遥,又有了儿子,银子也随便她花,哪怕在床底下藏钱箱子贾赦也没怎么说她,于是脸上的尖酸刻薄相消散了不少,再加上生儿子的时候长了肉,已经是个富态的中年太太模样了。
“老爷放心,我一定管的好好的。”
“嗯。”贾赦先是表示赞同,给了邢夫人一点鼓励,然后又道:“你记得,这十几天里,琏儿还有王氏的人不能出府!”
邢夫人脸上的笑容一下子便消失了,“老爷是要……”
“你别管那么多,”贾赦将东西放在桌上,“这是我写的休书,上面说王氏女不敬公婆、善妒、口多言、还有窃盗,若是她执意要出府,你便拿这个给她,让她出去了再别回来!”
邢夫人眼里显出光来,贾赦又道:“你也不能找借口真的逼她走,毕竟也给我们生了孙子,不过是给你一个拿捏她的工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