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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彭泺点出这赐婚背后皇家暗自的算盘,贾赦被激得酒也醒了。沉默良久仍不死心道:“你说的不过是一面揣测之词?可有实证?今日这话你也便是在我这说说罢了。出去切不可乱言, 免得自找麻烦。”彭泺也不以为意, 摆了摆手道:“我好心点醒你, 不过是瞧在我老恩师你岳丈以及瑚儿面子上,你信也好不信也罢, 都由你自己决断。再说了就算有实证,我现在也无从可知。此事本就不合常理,难免不让人多想。若是你实在不信我言, 也可当成你祖上庇佑之结果。我不过是言尽于此。”
贾赦眉头稍拧沉默片刻又道:“定不会如你所说, 前几日我们府上还给忠敬王爷献了一筑路的方子。若是运作妥当也是个能日进斗金的营生。”彭泺正正饮酒听贾赦如此说被酒呛住, 连咳了数声才缓了过来道:“嗯,如今我真不知该如何夸你了!你们府里拴进去一个还不算, 还自己往里再送一个去?我彭泺也是佩服佩服。当年瑚儿为其堂兄请言要拜于我门下, 我不可, 便是这不想让你们一府上都被绑去了一家。如鸡蛋放一篮子里要摔都摔了。如今看来还是你敢赌, 送进去了两个不算还顺带饶上一个。”
贾赦强辩道:“我哪里能瞧的那么远。况且我府上忠于朝廷,从不参与到党争诸事去。况且我瞧着忠敬王爷也是个恪守奉公的, 朝堂内外口碑颇佳, 虽说如今圣上更加倚重, 命其掌管朝内诸事, 但我瞧着王爷是个不大有私心的。如今日这般情景, 也是各种机缘所致。”
彭泺被贾赦这一番话气到笑,大力拍了几下桌子道:“说你不懂吧,听这话又不像完全不懂的。可说你明白吧, 却实则糊涂。”彭泺压低声音道:“这帝王之家的有几个是没了私心,有几个是真的克己奉公的?你也是天真。”彭泺叹了口气道:“不过如今看着棋面,你这宝或许还能押中。唉,反正事已至此,多说也是无益。”
贾赦挥挥手道:“行行行,你的一番苦心我是心领了。如今进退也由不得我了。我日后也自会当心,这一府上下也好几百口的人呢。若是有个什么的,我如何跟我父亲祖宗交代?”贾赦住了口夹了两口菜,一时间屋里住了声,贾赦自饮了一杯又道:“方才只顾说我府上诸事了。我且问你,好端端的你辞什么官啊?”
彭泺也不答只顾着埋头吃菜,贾赦瞧着不喜:“不过因你是瑚儿夫子故才一问,若是你不愿说也罢,反正旨意下来也尽会知晓。”彭泺笑笑撂下筷子道:“前一阵你府上家学不是出了事?”贾赦一愣:“此事你也知晓?”彭泺笑道:“知晓此事又有何难,原本那诗就是我所做,是与学生讲读前朝史书时即兴而为,但被人掐头去尾故意歪曲成那样罢了。你自然知道,怕是给我惹了麻烦故而不告知与我罢了。可见已是有人处心积虑于此,我门生众多,若是我有事,牵扯者众。虽说辞官也未必会如何,但若不在任上,麻烦总归会少些。”
贾赦听言沉默片刻又道:“你自有你的苦衷,既不多愿说我也不强问便是。今日也多谢你登府来说了这些话。也知你是真心待我府上,瑚儿拜你为夫子,自是一生一世都会尊你为师,若是日后有甚需要只管开口便是。”
彭泺笑道:“别说我还真有事相托。我自要回原籍去。你也知我没甚积蓄,所有的不过是那一部部的书罢了。”贾赦点点头道:“是否因路远不便运回?我府上有几家镖局合作许久,我请其帮你送一趟便是,这相关挑费你不必费心。”彭泺道:“恩侯兄你这是想到哪里去了?我那些藏书收集之时是历尽了千辛万苦,破费不少,可与我所见这书本就是为传道授业之物,若是千里迢迢挪回家中,也不过是给那老宅子的书虫添些嚼头罢了。”
贾赦听此语颇为不解,不知彭泺意欲何为?但听彭泺又道:“故而这些藏书我一本不带,我想在这京中修一间览书阁,将收藏之书登记造册,供天下贫寒士子抄阅进学之用。此物便是算我给瑚儿的贺礼吧。”贾赦听闻此话忙起身冲着彭泺行了一礼,又转头对贾瑚道:“瑚儿你还不快谢你夫子,为你如此尽心!”贾瑚早就起身,忙给彭泺磕头礼谢。彭泺将贾瑚拉起道:“你我师徒最是投缘,此番我可真是将我的身家性命都交付与你了,你自要帮我好生照料才对。”贾瑚此时已是泪流满面连声应下。
彭泺转头又对贾赦道:“这览书阁我倒是想离得你那碑林馆近些,如此气息相投,我那些书怕事也不会寂寞。”贾赦忙应了。彭泺又道:“不过恩侯兄你也别以为我捐了书是给瑚儿扬了名,说不定也是给你府上添了麻烦。你想你这家学之中尚能出此事,就怕若是有人存了心,也是麻烦。我也是将丑话说在前面。”贾赦连连点头道:“此事你自不必担心,我定是想到万全之策才开这馆,也不浪费你的一番心意。你这等胸怀可是要强过我许多去,日后这广大学子定会感恩于你。”
彭泺道:“我自不求这感恩。只是怕若我有朝一日魂归去,留下这些书若是所托非人,怕是也糟践了。如此我辞了官也乐得轻松自在。”三人也是又聊了颇久,直至天色微亮,才各自散去。果然不出五日,圣上准了彭泺辞官一事,朝中百官自是吃惊不提,单说彭泺离京前专程又见了贾赦、贾瑚将整理好的书籍名册送了来。贾赦、贾瑚如何料理也都是后话了。
贾珠婚期近在眼前,王夫人却有些烦闷,因一年前便定下了婚事,王夫人按惯例给贾珠处挑了几个不错的丫鬟,其意不言自明。可贾珠对这几个丫鬟倒是颇不在意,也只充作普通下人侍奉使用。王夫人本就对这桩婚事有诸多不满,如今府上自己侄儿一个娶了郡主,自己亲闺女又成了郡王妃,便更是底气十足,此番自己已成了婆婆,更是想让媳妇进了府便能服服贴贴。可见贾珠每日只醉心读书,对自己选的房里人毫不在意,更是着急,想着若是新媳进了门,二人情投意合,珠儿又是个实心耳根软的,自己想拿捏些错处都难。
王夫人想着或许因自己挑的人不合贾珠心思。而且这一阵贾珠去给老太太请安的时间越发长了,说不准是瞧上了老太太身边的哪个丫头。昔日宝玉年纪太小,故而不得。如今珠儿要成亲,自己去求应是许的。况且此事也是府中常例,原来自己进府时贾母还给贾政赏了好几个屋里人呢。王夫人定了主意,便去寻贾母。
史菲儿是万万没想到王夫人竟会说起此事。王夫人说得不算太含蓄,史菲儿听得直气。史菲儿也是不明白,人家小两口成亲,你倒是先给屋里放上一屋子预备小妾是何想法?自己受过的罪,如今终于媳妇熬成婆了,所以之前受的罪忍的委屈加倍转手赠送与儿媳妇?况且你自己偷偷放也就罢了,这事我史菲儿着实管不得。可如今还拉着自己也来参和一脚,是个什么意思?是做婆婆的见不得媳妇好过么?
史菲儿自问自己对这贾府上下没有什么亏欠。就连王夫人自己也没有故意刁难为难过,就算其犯了错,史菲儿也是就事论事处理罢了。可今日之事王夫人却是踩到自己底线了。本来史菲儿就对这里的礼数心烦得要死,只是被逼无奈不敢造次。这里虽说是富贵人家对女儿媳妇也还不错,可这压在头上的礼数也如同枷锁一般。自己想帮着摘还来不急呢,怎么还要拉着自己去当给人套枷锁之人?史菲儿自然是没了好脸色。
王夫人瞧见贾母微微皱眉,又将身边的丫鬟挨个打量了一番,还以为贾母是琢磨送哪个更合适,心中一喜道:“老太太调理的人儿,瞧着都好。这也是我珠儿的福气呢!”
史菲儿心里来气可脸上又不好说,点头道:“不如这样,我这跟前的八个大丫头,有四个明年是应了要出府的。依我看不如你自去问便是,不论她们哪个应了,我都同意便是。哪怕是这八个都应了,你也不用客气,都带走便是。但若是她们不应,我也是无法。毕竟这珠儿跟前跟的人要妥当不是,哪能三天两头更换。若是传扬出去对其名声也不好。”
王夫人听了面上一僵,倒是没想到贾母会如此说,这不是跟之前讨春荚一样了。自己去问反而讨了一鼻子灰,若是都不愿,日后不光自己就连贾珠会被人笑话死。王夫人自是不愿冒这个险。
王夫人道:“老太太说得是。我如今瞧着都觉得好,不知该问谁。不过想着大婚日子临近,老太太身边的丫鬟办事妥帖。我也是头一次娶儿媳入门,也没个经验,如今又有了赐婚一事,生怕错了,想着能有左膀右臂最好不过,这便特来求呢。若是老太太赏脸,这也是珠儿的体面。若是过些时日或离或走我也是不拦着。”
史菲儿听了一笑:“你若是这么说我便是明白了。云鹤你且去教那新入府的常嬷嬷来吧。”说完史菲儿瞧着王夫人笑道:“这常嬷嬷刚从宫里退下来,礼数最是周全,我想着有赐婚的事要操办,便请了来,如此便是最好。想来珠儿这事有她辅佐你定是不会有半点纰漏。你也是有福呢。”王夫人气得不行,心想怎么这老太太故意揣着明白装糊涂,自己求丫鬟是什么意思,老太太怎么能不明白,给自己一个老嬷嬷,这若是放在珠儿房里才是惹人笑话呢!”
史菲儿端着茶盅笑眯眯道:“我倒是想起一事,如今元春虽赐为郡王妃,可若依了惯例,少不了还有侧妃的。”王夫人冷不丁听见史菲儿冒出这么一句,倒是一惊。又听贾母道:“不过听闻祺郡王生母早逝,想来没有亲母为其操持这安放什么房里人吧,也是可怜。”王夫人听了这话自然来气,暗想平日老太太倒是将大姐常挂嘴边,如今怎么却关心起人家郡王这等事了,难不成盼着给其再赐侧妃或房里人不成?
作者有话要说:贾瑚:夫子您真的要将您的藏书都赠与我?
彭泺:为师何时说过谎话?
贾赦:不就些书么,我还有碑林呢,日后都是你的!
贾瑚:多谢父亲,可夫子、父亲您二老能不能送松了筷子从桌上下来再说?
贾赦彭泺:不能!
第二百二十一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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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夫人因贾珠婚事特来向贾母来讨几个房里人。而殊不知却恰好触及了史菲儿的底线。毕竟现世之人一夫一妻本就是法律保证之事,自己从小到大自然是对此无比坚定的, 虽古代也是一夫一妻但这多妾却是史菲儿所不能忍的。更何况还来问自己要人, 去当连妾都算不上的丫鬟, 真让史菲儿更是火大。可毕竟是贾珠婚事,又是府上头一遭孙辈娶亲。史菲儿也不想在这个结构眼太让王夫人难堪。二人几番言语回合之后, 史菲儿给王夫人了个宫里退下的嬷嬷让其帮忙。王夫人自然生气,心里暗自埋怨贾母。史菲儿又用话去点元春封郡王妃一事称日后少不得会有个侧妃什么的,这让王夫人更是来气。
王夫人道:“老太太平日里最向着元春了。怎么忽然说起这样的话, 一时让媳妇心里倒是又捏一把汗呢。”史菲儿瞟了眼王夫人脸色道:“是啊, 你说的不错, 莫说你听了揪心,就是我略略想上一想也是难过呢。如今因这郡王府尚未修好, 若是等修好了, 唉……”史菲儿叹了一声道:“你我都有儿有女, 自然也是明白其中道理。对于自家儿子生怕受了委屈, 对于女儿也是生怕受了委屈。如今想来只有那句己所不欲、勿施于人才是对的。”听贾母将这话点的透,王夫人此时回了神, 怨不得贾母揣着明白装糊涂呢, 这孙媳妇儿还未进门就宠上了。
王夫人张口想说几句, 可你说缺人贾母又准自己去问, 又安排了个嬷嬷, 之后又用元春嫁人来抵挡说些这样的话。反而堵了自己的口,王夫人自是火大,想着当初你给我院里塞人的时候怎么就不想着“己所不欲、勿施于人”呢?那时候你也要嫁女儿啊。况且不过就是要个房里人, 使唤些时日,日后说不定都打发干净了。就是如此却是这样难,这王公之家,别说有几个房里人算得了什么,就是有上三五房姬妾也是常事,怎么偏偏就我家珠儿不行?可这些话也只能心里想想,哪敢说出口去?
史菲儿瞧着王夫人生闷气也是好笑又道:“方才我不过就是说说罢了,你也莫急。况且我听闻祺郡王很是个洁身自好的。元春也是个有福气的,你且放心。”史菲儿顿顿又道:“不过你也需明白,这赐婚还有你侄儿呢!你说我若是依了你给珠儿了,那到时给不给瑚儿?不赏吧,似乎违了旧例,若是一并赏了……”史菲儿摇摇头又道:“可是你也明白瑚儿娶的是郡主,芳娴郡主尊贵,成亲之后连我这老太太都要敬其三分。这其中忌讳颇多。若真是因为这等事犯了忌讳,又是何苦?你是个聪明的,不细说也明白。”
王夫人此时倒是一愣,的确与贾母的职位上这也是件难事,皇家规矩多,还是小心些好。虽说此时心里仍是有气,但也小了大半。史菲儿见其听进去了又道:“如今我们府上得了荣耀,不知道外面上上下下多少双眼都盯着呢。姑且先不说这旧例对与不对,但今日瞧着旧例也仍需看是否合了适宜,况且听闻如今朝中上下都慕清流风雅之风气,那些高贤雅士若过了四十无子才会纳妾,我等国公之后又岂能逊色于他。你说可是?”听了这一席话,王夫人低头不语。
史菲儿见王夫人如此,不再多言,心想今日我已经是将道理、利害、平衡都说与你听了。这好话说尽,但我也不能太让你舒坦了,免得又生出什么事来,自然却还要让你有所怕才是。史菲儿想到此又道:“这如今环哥也出了满月许久了。你说这翠星给政儿诞下一儿一女也是不易,若是照府上的规矩,做个姨娘也是应当。你觉得如何?”王夫人听了这话自然变了脸色,史菲儿笑笑道:“如今我是懒了,这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恰是我最喜的一句。每日诸事已是操劳,何必自己为如何给自己再添事非呢?毕竟与人方便、与己也就方便了。二太太你说我说得对否?”尽管这些话贾母说得慢慢悠悠,可在王夫人听来却是句句诛心。自己是没想到贾母竟会用此事来威胁自己。不过王夫人一想到若是抬举翠星做了姨娘,定能将自己气的够呛。万幸现在这事没人提,否则这事自己想拦也是无法。
“好了,一点小事罢了就说了这么多。”史菲儿笑道:“今日我这八个大丫鬟都在,你若要问,我便将其都叫了来一问便是,若是她们愿意去的,也是她们自己的主意,与我无关的,若是日后人问起来,我也有话说。”王夫人哪里敢问,忙笑道:“老太太这哪还需要再问呢?快将哪位嬷嬷请出来吧,我还有许多事要与其商量呢!”史菲儿笑笑命人去请那嬷嬷。王夫人急急谢过之后,自去不提。
待王夫人走后,史菲儿也是叹了口气。自己琢磨着:这里的女性都被礼教压迫到极致了,却还为那群压迫自己的主儿说话,生怕是委屈了一点。还美其名曰说是什么房中放两个人免得日后哥儿爷儿出门被乱花迷住了眼,被勾搭坏了去。这都是扯什么鬼蛋呢!古语还有洁身自好,卓淤泥而不染这样的话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能被勾搭学坏的,归根到底一来可能本身就不是啥好鸟,二来就是爹妈没教好。甭扯什么都是外面人下作勾搭,才让自己这宝贝蛋学坏的混账话。
若是来个爷们跟自己掰哧这道理,好歹算是为了争取自己权益,勉强算是有个由头。最厌恶就是这成了婆婆的,分明就是要将自己前面受得罪加倍偿还出去才是开心。本身就被人家欺负,不团结就罢了,反而出手折腾自己人,真是够了。虎作恶可恶,但为虎作伥比虎作恶更是可恶。反正史菲儿横了一心,你们这些媳妇的房里人不是我赏的,我自不会再给。这孙辈我就偏做主了,反正我在这一日不惯这毛病。
正巧贾敏带着黛玉来与贾母请安,贾敏见贾母面上不乐,自是关切。可那事自己又不能明着面说,便拿话又岔过去了。史菲儿瞧见黛玉苦着脸怏怏的,便招呼来了近前,捏了小脸道:“这是怎么了,莫不是谁欺负你了?只管讲出来,老太太替你做主。”黛玉瞧了瞧贾敏,又瞧了瞧贾母,低头不语。
贾敏笑道:“前些日子桦儿去街上给其带回来个小玩意,玉儿喜欢的紧,可玩了没几日便坏了。小孩儿心性难过几日便好了。老太太也不用担忧。”听贾敏如此说,黛玉小嘴微撅,似乎有什么委屈,可又强忍着不说。
“是个什么物价,要不我命人多买几个去?”史菲儿问道。黛玉摇摇头,“老太太,东西倒是一般,主要是听哥哥说京城街面繁华,玉儿来了许久了,还未曾见过呢。”黛玉瞧了瞧贾敏又将头埋进贾母怀中小声道:“早些时候太太许了说得了空带我去瞧瞧,可如今太太整日都忙呢。”
贾敏一听笑了:“我的玉儿如今是越发有本事了。这是来老太太处与我告状呢!”史菲儿道:“这孩童最是将话当真,若是真应了她,改日得了闲带其街上走走看看也好,满共也就花个一日的光景。”黛玉一听自然一乐,拍着巴掌叫好。
贾敏道:“还是老太太向着你。我不过是想着你这年岁又不擅长走,行不了几步便是要歇歇了。况且那有我等人家的女儿没事在街上溜达的,成何体统?”黛玉听了这话可怜巴巴忙拉着贾母的衣袖摇了摇。史菲儿不忍道:“不过是孩子好奇罢了,莫说她,你小时不也求我带你出去。罢罢罢,你若不带玉儿出去,我替你带便是。也省得我玉儿不开心。”贾敏犯了难:“老太太,这怕是……”
史菲儿摆摆手道:“你担忧我自是明白,不过出门涨涨见识也是好的。若是出去,就换上小子打扮,如此也省些事。我们自可穿得朴素些,就当是进京的商客,多带些人也不会有什么事。横竖不过是一日罢了。”转头又对黛玉道:“不过此事你可要保密,不许说与他人知晓才好。”黛玉听了连连点头。贾敏自是无奈,摇了摇头也只得应了。
这月初六,便是迎亲日。贾府上下忙做一团。而同在京城的李府自然也是如此。府内上下装饰一新,府中诸人也是各个面上有喜。
李纨坐于自己闺房中梳妆镜前,身上早已就换好了喜服,妆容也是打理妥当。自己太太坐在一旁瞧瞧镜中的女儿,又看看李纨,不时伸手理理鬓角,或有补些脂粉。
“太太,我……”李纨张了张口,也不知道该说什么,眼圈也是微微泛红。李府太太笑道:“现在可莫哭,仔细一会儿花了妆。我就知道我这闺女是个有福气的。你瞧如今你嫁进贾府真是再好不过呢。贾府如今可是深得圣上眷顾,这自打本朝以来还从未有哪个府里能有这等荣耀?”
“太太,便是如此,我才是有些怕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