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嫂子自是客气,我替我那妹妹谢过了。听妹妹来信说这孩子生的虎头虎脑的,煞是可爱。可惜远了些,不得一见。”
可不是虎头虎脑么,有名的呆霸王降世临凡了啊。史菲儿在一旁心中暗自吐槽。这呆霸王薛蟠都来了,那宝钗也就快了,这再往后三五年人就差不多齐了,就该更热闹了。
史菲儿想到此还真心有些期待。自己来这红楼世界时间也不算短了,从早期懵懵懂懂谨慎小心,到如今也算是有些心得。就连现实中自己的不如意,在这里都得了些许的弥补。
如今自己莫说开店了,就连钱庄也有了好几家。配合着生意也颇为不错。如此一来,史菲儿倒觉得自己肩上担子太重,不如卸去些。简单轻松过过日子。现在金钱不愁,别的不讲,若真是说起银子来,史菲儿自己已经是按照十二钗中的每位姑娘人手一份备下了一份丰厚的添妆银钱去。如今史菲儿是彻底想开了,这钱存着不是自己的,只有花出去才是自己的,反正这挣来的钱也带不走,分分散散最好。虽说十二钗不愁吃穿用度,但谁又会嫌弃钱多呢?
不过这一世,史菲儿倒是更加看出这世道对女子的险恶。只可惜这里较现世差的更远,别说女子了就是男的能读书开智的也是极少数。毕竟身为现世之人,心脑皆渴望自由,那套君君臣臣父父子子的理论在自己眼中就是个屁,但就现在的情况而言,这个屁自己还必须得憋着、忍着。史菲儿因现世受苦,这一世如今自己能有余地了,倒是希望如自己命运的女子越少越好。
若是能将这世道的女子地位有些提升就好了。这倒成了史菲儿藏在心中的最大心愿。
“老太太、老太太。”朱夫人见贾母出了神,小声唤道。
史菲儿猛地回了神,笑笑道:“我倒是想起一事,如今与珍哥娶妻,不知珍哥是什么意思?定下的赵家姑娘,他可知晓?”
“哎,老太太,这婚姻大事自古就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三媒六聘的都是长辈操心的事。”
“这话说的不错。我只是觉得这珍哥是个有主意的,这等大事还是问他一问的好。毕竟这珍哥日后是要袭爵继承祖业的,这情意相合岂不是更好?”史菲儿原本并没操心此事,只因被朱夫人一唤随口敷衍罢了。
“老太太真是将孙儿哪个都放在心上惦记着!既然是老太太问的,回去我也先与他说说便是,让他来给老太太磕头谢恩。”朱夫人巧言道。
“我不过说说,你也就如此听听罢了。你办事向来周密齐备,此事不用考虑我的意思去。”史菲儿摇摇头,“不过今日正巧你在,我还有一件事求你帮忙。”
朱夫人听了一愣,脸上忙堆笑道:“老太太这倒是跟侄媳妇外道了。老太太有事吩咐便是,侄儿媳妇定是遵命。”
“也不是什么大事,恰好你在,便请你做个见证。”
朱夫人听贾母如此一说,倒也有些奇怪,不知是何事贾母还要请自己当个见证,斜眼瞧瞧一旁的王夫人,见其也是面露惊异之色。再瞧张夫人,也是一脸不知所谓的表情。
史菲儿视线在两位儿媳面前转了一圈才开口:“不知你们还曾记得我当年应过你二人一事?”
这话倒是将两人彻底问住了。两人对视一眼,不知贾母所言何事,都要了摇头。史菲儿见状笑道:“这自然也怨不得你们,是我疏忽了。说这事时,大姐儿还未出世,如今大姐儿都那么大了,我才想起,不过也不算太晚。”
史菲儿顿顿又道:“之前我将这芳漱红利做了拆分。那时便说要将这方子传给你们中一人。可偏不凑巧,阴差阳错的耽误了许久去。这几日偏巧又想起此事来,我想着如今我这忘性大,还不如早早交代好了。今日你们敬哥嫂子也在,我便请她也做个公证。”
一听贾母提及此事,张王两位夫人倒是面上有喜。就连朱夫人也是一惊,如今这芳漱营生可是不小,这江南富庶之地皆有蘅荟阁的分铺。有了方子,这银钱还不跟淌水一般往家里涌。莫说别人,就是自己听着也是心动。
史菲儿又道:“不过此事也先说好,不论这传方子与谁,都莫失了和气。得这方子也是简单,我这里有两家店,你们各选其一。谁打理得好,这方子便归谁去。时间一年为期。”
如此倒也是简单,张王二夫人都点头应了。
“你们也可寻帮手相助,只是这货由我调配。每月报结一次,不知你们还有异议?”
不等张王两位夫人开口,朱夫人便道:“老太太果然是最体贴人的。我瞧着这法子便是不错。”
“那你们二人呢?”
“媳妇无异议,愿为一试。”
“你们且记住了,我最终可是瞧谁打理得好的。”
“媳妇记住了。”
史菲儿点点头,行了,这回肩上的担子能卸一点是一点了。不过想要拿到方子,也并非易事,就看你们各自的努力与造化了。史菲儿让黄鹂捧了笔墨,将两个铺子地址写下,纸条叠好,分握左右手中,让其来选。选中便将那地址拿去,筹备打理开店一事。
史菲儿自是没忘记昔日许诺,之所以能拖了数年,一是觉得当时芳漱是纳贡之物,忽然转了手,怕出错;二来也是因为忠敬王爷也侧面讨要过一回,也怕此物盯的人众多。三来,这芳漱也卖了许久,虽未有大规模高品质仿冒,但也应该出些中低端产品了。这样市场会更大,自己觉得也是实在精力有限,这才想找个人帮自己管一摊去。
且说两位夫人接了铺子,忙命人前去打理。派去的人兴冲冲去了,回来却是忧心忡忡。两位夫人细问方才知道这铺子又小又破,又是在背街。如此一来两人都琢磨是否贾母是偏心对方,给自己间不好打理的铺子去。结果都派人小心打探一番才知道这对方的铺子与自己差别不大,这才微微放了心去。安心派人收拾装修去了,折腾了一月,这店铺才算是落停。
第二月便是铺子正式开张,这芳漱给货都是贾母钦点的。两位夫人倒都未在意。哪知道掌柜瞧了货,忙火急火燎地来禀告两位夫人,说这给的货却没有一块儿是好的,都是残破不堪。
两位夫人瞧着掌柜送来的货样也是发愁,忙急急来寻贾母一问究竟。
史菲儿见二人面带焦虑笑道:“这货自是没发错,你们且各自想办法吧。这继承一事比开疆拓土还难,你们慢慢便更有体会。此事急不得。”
第一百二十七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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史菲儿给张王二夫人出了道难题,整了一箱残破的芳漱当作新店产品。两位夫人俱是一惊, 起初还以为是贾母搞错, 一问方知, 此事竟是贾母故意为之。
告辞贾母,张王两位夫人面上皆有些犯愁。王夫人回了房, 自是焦虑。如今芳漱一年的一成红利少说也有三万两去。若说不动心,任谁也不信。可自己一房自从与大房换屋而居后,这几年自己在贾母跟前也渐渐薄了宠。
可贾母又是个有钱的财主, 仅芳漱一项就尽项颇丰, 还不提诸如口红唇脂这样利钱更丰厚的营生去。若是日后分了家, 不知道自己这房能分得多少。这次比试,自己定要想法子赢了才行。赢了才能在贾母面前重获重视。毕竟任谁也是要寻个有才能继承, 才会放心。
王夫人想着这开店莫不是为了求利, 利益越丰厚这店自然越火。虽说此番给的产品不是太好, 但若是能将此物卖出去, 便更显自己的能力。王夫人苦苦思索一阵,心里倒是有了主意。
“太太, 今日为何烦忧?”贾琏下学后来见张夫人, 见自己母亲面有愁色, 便出言问道。
如今贾瑚不常在府中, 张夫人自然与小儿子贾琏更是亲近。每日贾琏下学便来陪母亲说说话, 讲讲今日家学之事。张夫人听得认真,贾琏说得也是详细,母子二人倒都开心, 今日贾琏归来见其母面露难色自然上心一问。
张夫人对贾琏自然没有什么可隐瞒的,便将这收到残次芳漱货物一事说与贾琏听。贾琏歪着头仔细听完,问自家太太道:“太太若是因此事犯愁,倒是不必。琏儿只是想问母亲是否真心想赢了这比试?”
张夫人道:“你也知道咱们府中的老太太是最有城府的,说话办事自有深意。此番我倒是有些参不透。”
“老太太确是如此,不过我倒是觉得母亲不必想太多。琏儿斗胆问母亲一句,母亲心中担忧是何事?若是琏儿猜来,母亲是怕必输又不甘心输了去,可是?”
张夫人笑道:“你这小机灵鬼儿,怎么这你也能猜的出来?”
贾琏笑笑,从桌上取了块红豆糯米糕咬了一口,又喝了口茶,端坐着将糕儿吃尽洗了手才道:“太太脸上清楚写着呢,哪里还用猜去。不过依着琏儿看来太太这回倒是思虑过多了。以老太太的心思若是此事老太太心中有了人选,又何必费这般心力?太太不妨想想这望江楼和京城鱼丸,这样的营生做得也是颇好,老太太一声不吭便交给白鹭打理去了。”
张夫人点了点头,的确如此。这两年老太太主意越发正,定了任谁也不能动摇。更何况贾母每件营生都做得颇好,也让人心中佩服。
“若是依了你去,好像这老太太倒是更像着我才定的此主意?”张夫人笑着道,原本也不指望贾琏能给自己出什么主意来,不过与人说说心中烦事,解解心忧倒也是轻松不少。
“依琏儿看来还真是如此。府中毕竟是老爷袭了爵,虽说芳漱是老太太嫁妆,处置自由,但若是随意定了,旁人自然也说不出什么去。可偏用这种方式择优而定,难道老太太不会考量这府中当家夫人若是输了,日后如何再在府中担事?况且诸人也尽知,母亲并无婶子有如薛家这样擅长经营这样的亲戚,若是反而如此赢了,才更让人心服口服,再无非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