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斯远用商业模式换进身之阶,那拎不清的或许觉着亏本,实则仔细想想,这已是最好的结果。
不然就算陈斯远来日入了仕,操持几十、几百万两银子的营生,旁人不敢觊觎,你说皇帝会不会觊觎?
这会子可是家天下,世间万物都是皇帝的!皇帝用的东西,起码明面上一定是最好的。若有人被人发现用的东西比皇帝还好,那就是罪过!
陈斯远越想越雀跃,转念便琢磨出几个法子了,不过须得实地探查一番,能不能过乡试可就看这一回了!
在前头还了马车,陈斯远一路走路挂风,兴冲冲回返自家小院儿。
方才进了门,便有小丫鬟嬉笑着迎了上来:“大爷大爷!府中放赏了!我得了两吊钱呢!”
芸香乐得后槽牙都乐出来了,陈斯远探手将芸香的发髻揉乱,笑道:“知道了,过会子咱们也放赏,少不了你那一份。”
芸香乐道:“诶嘿嘿,谢大爷赏!”
不待红玉、香菱来迎,陈斯远已然到了门口。房门推开,香菱骇得后退了一小步,这才迎了陈斯远入内。
当下红玉、柳五儿上来伺候,褪去斗篷,净了手,又奉上温茶。陈斯远呷了一口茶水,这才笑道:“府中放赏了?”
红玉笑道:“是,二奶奶下晌就开始放赏,内宅的放过了,明儿个放外宅伺候的。”
陈斯远颔首,吩咐道:“那咱们也不等了,今儿个就放赏。”
红玉应了一声,看了香菱一眼,香菱便去西梢间里将那檀木匣子捧了出来。
木匣子抽开,里面既有散碎银钱,又有成串的簇新铜钱。
陈斯远提了一串铜钱出来,探手招来芸香:“来,这是你的赏。” 芸香喜眉笑眼接过,不迭谢赏。
陈斯远便道:“去歇着吧,往后仔细当差,少不了你的赏赐。”
芸香应下,颠颠儿跑了出去。
下一个是柳五儿,陈斯远点了两串钱,给了柳五儿。这姑娘恬淡谢过,也不禁有些欢喜。自个儿有了钱,总能采买些可心的胭脂水粉。
待柳五儿退下,陈斯远将香菱、红玉两个一道儿叫上前,径直点了两份银子,给了她们二人。
香菱的稍多,内里有先前的月例,除此之外二人倒是一般无二。
红玉喜形于色。依着先前所说,每月陈斯远给红玉补五百钱,此番放赏当是两串钱,但实际上陈斯远足足给了八两银子!
这回放赏,当四个月月例,算来红玉的月例就是二两,与赵姨娘一般无二!
更要紧的是,香菱也是这般多,这内中的意思不言自明。
香菱也是聪慧的,瞧着手中的两锭银子,大抵有十两,顿时屈身一福:“谢大爷赏。”
红玉也随之福身谢过。
陈斯远心绪极佳,正要说些旁的,忽听得外间有婆子招呼道:“远大爷可在家中?”
红玉蹙眉,返身去迎,口中说道:“芸香又跑哪里去疯了?”
当下出门去迎,须臾引了秦显家的进来。
那秦显家的道:“远大爷,大老爷有请。”
陈斯远心下一动,盘算着这几日邢夫人就要请了太医问诊,便笑问:“秦嫂子可知是什么事儿?”
那秦显家的笑道:“倒是听了一耳朵,好似与国子监相干。”
不是邢夫人有了身孕啊。
陈斯远便起身,由着香菱为其披了斗篷,紧忙随秦显家的往前头去。
少一时到得外书房,便见大老爷贾赦眉头紧锁,显是心事重重。
陈斯远上前见了礼,那贾赦就道:“本道明日领了你去与陶监丞一会,谁知忽然有了急事。这样,你明日拿了老夫名帖自行登门,回头我与陶监丞招呼一声也就是了。”
眼见贾赦兴致大坏,陈斯远也不想触霉头,当即乖顺应下,取了名帖便从外书房出来。行到黑油大门左近,瞥见那门子余四,陈斯远探手招来,低声问道:“方才瞧着姨夫心事重重的,是有什么事儿?”
“这……”余四低声道:“方才二房老爷打发小厮来说了一嘴,旁的就——”
陈斯远一抖手,将一角银子丢了过去。
余四顿时大喜,四下观量一眼,这才低声道:“小的听了那小厮提了一嘴,好似年后有营缮郎到任,旁的就不知道了。”
新来一个营缮郎?
是了,秦业这一死,朝廷总要补缺。料想贾家,乃至于四王八公都在为此事奔走、角力,又想起贾赦心绪极差,莫非是此番新来的营缮郎不是贾家安置的?
此事往好了想,贾家断了那营缮司的营生;往糟了想……不敢想象!
罢了,这些事儿他暂且掺和不上,还是琢磨琢磨明日拜访陶监丞吧。
一径回返自家小院儿,陈斯远依着习惯又进书房里研读。许是有了些许底气,此番读起来再没了往日的紧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