贾赦摆了摆手,示意她声音小些:“无事,我只是想和老太太请个安,既然她老人家已经睡下,就别惊扰了,明儿我再来与老太太说话。”说罢也不待这婆子回话,自己转身走了。
林之孝亦步亦趋的在一旁跟随着,见到贾赦进了荣庆堂的院门,这才回了自己的屋子歇息。
贾赦行到正房门口,却见也是一片漆黑,正准备离去之时,却听到了邢夫人的声音:“可是老爷回来了,秋菊,请老爷进来。”
守夜的丫鬟忙起身开门,邢夫人又吩咐丫鬟把准备的宵夜、解酒汤等端上来,一时荣庆堂内人来人往,倒是不复贾赦刚刚回来之时,看到的静谧之色。等到贾赦喝了一碗醒酒汤,洗了个澡后,邢夫人方命丫鬟婆子都出去,不必在屋里侍候,二人说些悄悄话。
“老爷近日回来的这般晚,可是被那司徒晟给缠住了?”
贾赦闻言叹了口气,点了点头:“我这几日虽然一直躲着他,可是京城说大也不大,若是有心来寻,能躲到几时呢,还是要想个法子,让他离我远一点。”
邢夫人回忆了一下自己以前所查阅的资料,问道:“消减气运之法,无外乎就是此人作恶,或者侵犯世界权益,不如就让我去试探试探他吧。我们虽然不能直接伤害他,但可以反击,他若是无故出手欲要害我,世界意识也不是吃素的。”
贾赦沉吟半晌,点头同意了,只是这次任务本就是他所求,又要让这位小友以身犯险,贾赦不免心中愧疚。从自己的随身小空间里掏出一个玉匣来,递给了邢夫人,解释道:“这里面的乃是我昔日在一处小世界,寻到的灵果,如今已经不合我使用了,便赠与道友,聊表心意。
“如此便多谢道友了,在下却之不恭。”邢夫人知道那玉匣子里,一定是自己没有见过的好东西,对于贾赦口中的小世界也很好奇,但是她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那些都不是如今的她该接触的。
她把匣子放进自己的随身空间中,接着说道:“后天大长公主开花宴,据说是当今拜托她为诸位皇子选妃,提前观看一二的,想必各位皇子公主都会前往。咱们府里也收到了帖子,到时候我就去观赏一下长公主府的盛景,回来再与老爷分说。”
贾赦自然无有不允,二人讲定后,贾赦依照以往的惯例,睡在了外间的卧榻上,邢夫人进了里间安置不提。
第二日,邢夫人便开始了每日管家理事的生活,不少荣国府的老人们都在观望,不知道这位“家世寒微,嫁妆寒酸”的大太太手段如何,她们倒是不好随意出手使绊子。
与之相比,王夫人就没有这么多顾虑了,她指使着自己的心腹手下,直接就试探起了邢夫人的底线。
元春前几日说是要赏菊花,刚巧花房里新培育出了一盆墨菊,色泽浓而不重,花盘硕大,花芯厚实,花辨如丝,花色如墨,其形凝重不失活泼,其色华丽不失娇媚,堪称绝品。元春见了很是欢喜,本打算这几日就开个赏花宴的,却与长公主家的对上了,故此往后移了几日,暂定在初八那天遍邀好友来把玩一番。
元春乃是王夫人与贾政的嫡长女闺女,也是荣国府这一辈里嫡系唯一的姑娘,再加之是大年初一的生日,王夫人和贾史氏口中时时念叨着是有大造化的。这样的身份地位,她想要的东西,花房里的人哪有不精心侍候着的呢?
可惜,在邢夫人接过花草这项事务的当天,那株墨菊的主干,就被一个尚未留头的小丫鬟给掐断了。花房的管事战战兢兢的回禀了贾母和邢夫人,贾元春去看了后,转身就回房里哭了起来,她的帖子都已经发出去了,如今却出了这等意外,小姑娘哪里受过这种委屈,可不就金豆子落个不停。
邢夫人可做不来王夫人那慈悲佛爷样儿,她也不像是贾史氏,拿下人当做大爷一样的供着。闻听此事,她雷厉风行的借了贾赦的亲兵使唤,这些亲兵还是贾代善留下来的,一向只听贾家家主号令,如今被邢夫人借来后,自然也只听从邢夫人的命令。
邢夫人也不多话,只把守门的婆子,花房的管事、小厮和丫鬟,还有那个未留头的小丫鬟子一起捆了,等候发落。只见荣庆堂的院子内,齐刷刷躺了一地的人,邢夫人在廊下坐着,身边的丫鬟手中捧着热茶盏,随时待命。
“我先不管今日是谁做的,只你们这些人统统都是失职了的,先每人打上五个板子,再来说话。”
邢夫人话音刚落,那些亲兵就动起手来。他们可不像是府内的小厮婆子,手头上没什么劲儿,素日里操练多着呢,不过五板子下去,这些人的后背臀部就统统见血了,这还是收着劲儿的结果了。
围观的下人们皆战战兢兢,被打的这几个哭爹喊娘,可惜却无人能够救他们,便是贾母和王夫人,也不能挡着邢夫人立威处置这些犯错的下人。邢夫人见着他们嘴硬,被打的如此凄惨还无人招认,暗中弹了一张真言符,在那掐花的小丫头身上,立时那丫鬟便叫喊起来:
“太太饶命,太太饶命啊!我说,我说!是周妈妈,周妈妈给了我一包糖果,让我去那房子里捡最大的那朵花掐,说若是做得好,就提拔我做个二等丫鬟。便是被发现了,我年纪又小,再有二太太帮我说情,必不会出事的。奴婢错了,太太开恩,太太饶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