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日一家人要用晚饭前, 还得个意外的惊喜——贾琏让贾赦开恩, 从水泥庄子里赶来与自己的妻儿团聚。
见到黑了脸, 又瘦了一圈的贾琏, 不说孙苑, 就是邢夫人眼睛也红了起来:“老爷怎么这样狠得下心, 这可是你自己的儿子。”
看着双手粗糙的贾琏, 贾赦却一点也不内疚,向邢夫人道:“你怎么不问问,现在他还有那些花花肠子没有?”
听他在两个妹妹面前说自己的糗事, 饶是贾琏也红了脸皮,有些烦闷地叫声:“父亲。”
孙苑就算再心疼,可因是公公为自己撑腰才做出的决定, 自然端得住。现在见贾琏的些羞恼, 只见机道:“还是我服侍二爷先去洗洗吧,要不一会安安和宁宁是不让二爷抱的。”
等二人下去, 邢夫人才抱怨道:“就算是当面教子, 老爷也得给琏儿留些脸面, 现在他也是世子了。”
贾赦嘿嘿一笑, 算是听进去了, 自己寻聪聪说话:“聪聪, 你将来可要和你父亲一样?”
聪聪看看自己白白的小手,再想想父亲刚才拉自己的那双手,小脸白了起来:“祖父, 我挑不动水。”
贾赦大乐:“知道挑不动水就好。知道了, 也就知道怕了。”
聪聪就向着巧姐儿身后躲去:“我听话,我不和外人玩,只和自己家里人玩。”
正进来的贾琏脚下就是一个踉跄,知道自家老子大概会用此事念自己一辈子了。巧姐儿却只看着贾琏,给他端茶端点心地忙个不住。
贾赦道:“那些人是干什么的,你自己小心些,别烫了。”
巧姐儿只说:“祖父心疼我,可我也疼父亲。”
贾赦无法,只得放过贾琏,大家一起用起饭来。惜春还是第一次与这么些人一桌子吃饭,处处透着惊奇。更是见大家不时说些事情,人人面上带笑,自己也不觉地带出些笑来。真好,她心里只有这两个字。
饭后,贾琏也不急着去看自己那两个小的,先与巧姐儿与聪聪说些话,问他们这些日子乖不乖之类。只听着小孩子奶声奶气地回答,觉得自己当日是不是鬼迷了心,才放着这样的日子不过,去招惹那些人,搞得家里人人不乐。
“父亲,”他有些愧疚地向着贾赦道:“儿子再也不犯这样的糊涂了。”
贾赦就问:“庄子里的窝头,好挣不好挣?”
贾琏当然摇头,开玩笑,他何曾挑过什么水,砸过什么石头,刚开始那两天,连吃都吃不饱好不。
贾赦就给他一下子:“傻小子。你都不知道,刚才巧姐儿的那句话,让老子多羡慕你这个蠢货。你命好呀,上面有我这么一个老子,事事给你想着,拼了命想拉你到正路上。下面呢,看巧姐儿就知道了,儿女都是孝顺的。怎么就这么好命。我怎么就老子早早去了,剩下个娘心偏得没边,儿子还有操不完的心。”
见贾琏要说什么,他摆手制止了:“不用给老子说那些虚的,老子只看你怎么做。你现在可也是有儿女的人,将来别和你老子一样,只有羡慕别人的份。”
一席话说贾琏再不多话,只自己向着贾赦郑重地叩首。
贾赦再让他起来,问:“你是还有庄子里,把这一个月呆完了,还是就回去?”
贾琏回道:“儿子想把这一个月呆足了再回。”还算是有骨气,贾赦也不再说,只让他回去看看龙凤胎。
孙苑自然也是跟着,路上悄悄问:“二爷这些日子真吃不饱?”
贾琏就笑了:“不过是刚到的那两天,什么也没做过,才没得吃。等上了手才知道,并没有多难。”
听他说得轻松,可想想那黑的脸与粗的手,孙苑能不知道他不过是不想让自己担心,忍了忍,还是开了口:“二爷,你,今后可改了吧。”
贾琏对她一笑:“怎么,还是不放心?”
孙苑摇摇头:“不是不放心二爷。只是这世道就是如此,不用二爷自己做什么,自然有那些想着攀高的人想倚过来。二爷又有些耳软的毛病,我求二爷改的,就是这个。”
听她说得恳切,贾琏一时忍不住,拉了她的手道:“你放心就是,真当那锤子砸到手上不疼不成。有了这一次教训,再不改,我可不真成了那...”
至此自己也是一笑,再说不下去了。孙苑被他拉了手,脸上做烧,忙着要挣,却听贾琏在耳边道:“执子之手,与子携老。孙苑,这辈子,我们两个要相携一生。你要信我。”不觉痴了。
第二日用了早饭,贾琏就再次去参加“劳动改造”。邢夫人见孙苑有些神不守舍,就对她道:“明日你父亲就要回那边庄子忙活他的去了。左右这庄子也大,不如接了你母亲与嫂子过来,一起乐上一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