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惜春心心念念想着的贾赦, 正定定地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两个女子, 他只是想不明白, 一般是娇花嫩柳的模样, 怎么就生成了如此厚的脸皮。
让贾赦如此感叹的两位女子, 在今日一早, 就已经跪在府外, 口口声声自己与琏二爷情投意和,求国公爷成全。
当时贾赦就想呸她们一脸:可别糟蹋情意这两个字了,不过是人家撒出的香饵, 让贾琏那个草包上了钩,真当自己是个玩意了。
想着将来黛玉与巧姐儿可能遇到这类事情,贾赦就将二人一并叫过来, 现场观摩一下应该如何处理, 要不然这二人还想进府?直接下地狱还有门路可寻。
孙苑听闻那两个贱人竟敢找到府上,早已气得一佛出世, 二佛升天, 也顾不得奶娘在身后急得直叫, 随着贾赦派来的人就进了花厅。
“不过是淫奔之人, 竟劳父亲过问, 都是媳妇治家不严之过。等处理了此事, 媳妇再向父亲请罪。”孙苑行过礼后,向贾赦先道恼。
那尤三姐最是个急性子,孙苑一上来就将她二人说成淫奔之人, 如何忍得:“这位奶奶, 虽然你先进府为大,可也不能如此轻贱我们。我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
孙苑就从鼻子里冷哼了一声:“好人家的女儿,不知道哪家好人家,女儿与人无媒苟合,也让我们长长见识。”
被人截了痛处,尤三姐儿已经气得站了起来:“是二爷自己说过,我姐妹二人甚得他的意,定会将我二人接入府里。奶奶也是书香门弟出来的人物,这善妒可是七出之一。”
“来人!”就听厅上传来一声轻喝:“这女人对世子妃无礼,教教她礼数。”
嬷嬷们听见自家郡主出声,自然上前几个嘴巴下去,让尤三姐儿下面的话自己咽到肚子里。谁知这个尤三姐儿是个越打越勇的:“姑娘小小年纪,就如此歹毒,不怕传出去毁了名声?”
哪里是贾赦的逆鳞?几个孩子就是。听尤三姐儿竟要牵扯巧姐儿,他先喝道:“现在是对郡主无礼了,好好教她规矩。”
一时厅内只听到噼哩啪啦打嘴巴的声音,女人的挣扎之声,呼痛之声,再就是一个柔弱的求告声:“国公爷息怒,都是我这个妹妹不会说话,冲撞了国公爷,请国公爷息怒。论来大家都是亲戚,还请国公爷看在原来宁国府的面子上,放过我这个不懂事的妹子。”
终于说出来了。刚才贾赦所以痛快地放人进府,就是怕此二人在街上混说一气,到时再有手段洗白,也得费一番周折。
于是他沉下脸去:“混帐,不说我们与宁国府早已分宗,再无什么亲戚之说,你又与宁国府是个什么关系?”
尤二姐儿就又叩了个头,眼中的泪却仍能半含半坠,颇有些我见犹怜。聪聪刚才硬跟着姐姐过来,在府里何曾见过这样的西洋景,对着尤二姐儿只是看个不住,还让巧姐儿与她一起看:“姐姐,姐姐,她眼泪不会掉,是不是沾上去的。”
巧姐儿就气恨恨地道:“脸皮这样厚,自然眼皮也薄不到哪儿去,当然挡得眼泪掉不下来。这些下贱之人,都有几分迷惑人的手段,全要用在你们男人身上呢。你可离得远些吧。”
吓得聪聪缩到她身后,再不探头看二人,生怕那手段用到他身上。贾赦等人听巧姐儿的话自然可乐,那尤氏姐妹听得却是又羞又恼。
自己听了那人的话,说是这大户人家最是要脸面不过。只要上门来闹上一闹,惊动了他们家里长辈,自然会觉得是他们家里少奶奶不贤,让自己二人进门,从些长享富贵。
可是这家人家是怎么回事,自己还没在府外跪上半刻,就已经让人客客气气地请进了府里。谁知一进府,这些人就翻了脸,长辈倒是见了,不唯不向那少奶奶问罪,反而让那少奶奶来收拾自己,张嘴就给自己扣上了淫奔的帽子。
还有他们家的孩子,那还是孩子吗?分明就是小魔头,没等二人使出手段,已经让人教上了自己规矩。这家长辈不但不制止,还帮着那孩子教训自己。难道,那人说错了,自己姐妹二人来错了?至此,二人心里已经有了悔意。
现在后悔已晚,尤二姐儿那滴迟迟不掉的眼泪还是流了下来,聪聪一直关注着她呢,自以为小声地道:“姐姐,她的眼泪掉下来了,是不是脸皮还不够厚。”
气得巧姐儿回身点着他的脑门:“你管她脸皮做什么。看不出她们都是上门来欺侮母亲的。你是男子汉,不说保护母亲,怎么还老看那下贱之人。”
尤氏姐妹已经让两个小孩弄得要崩溃了,还让不让人哭诉苦情,说出情意了?好好的情绪,都让这两个孩子搅和没了。
贾赦众人只好忍笑,看着地上的二人不说话。还是尤二姐儿道:“国公爷有所不知,我姐妹本是宁国府里尤大奶奶的娘家妹子,所以说与府上也是亲戚。因姐姐家里出了事,无人照应,才不得不自己求个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