子,笑盈盈地招呼,“姑娘来了。”苏卉冲着大丫头笑了笑,迈步进门,对着她爹道,“我常回家来呢,不会让爹娘太想我。”苏泰和想了想,“这还差不离。”苏卉亲娘汪桐语一努嘴,把手往嘴边一搭,“都别扭一个上午了。”苏卉道:“难得休沐一回……我得去舅舅家一趟。”说着她轻车熟路地从书案上找出那张聘礼单子,在上面圈了几样出来,“这几样舅舅也喜欢。”她动作夸张地从袖里摸出书信抖了抖,“让我借花献佛,还说他那里有些压箱底的,回头偷偷给咱家送来。”苏泰和看了看书案上摊着的那本字帖,沉默了一下:吃人嘴短嘛。转念一想,他又小小地恼火了一回:还以为闺女要说跟他们夫妻两个好生亲香,万万没想到……此时此刻他也只得道:“早点回来。”今天也是苏卉舅舅汪槿和休沐的日子。话说今年开春,有位阁老致仕,汪槿和便入了内阁,排位最末,却也是阁老之中年纪最轻的一位。与此同时,南安王府里的父女两个也在议论这位最年轻的阁老。贺启楼的亲姐贺启瑞比贺启楼大了好几岁,她议亲的时候正逢南安王大败而归。前途未卜之际,南安王从亲友中挑了个十分靠得住的人家把闺女嫁了过去。这家虽然门第低了点,但果然一如南安王所预料的那样,沉得住气又不大势力。贺启瑞的公公在与南安王府结亲后的十来年里,从道台做到了布政使,今年正好布政使任满要回京述职,而且如无意外,他要留京为官了。早就知道儿媳妇的弟弟今年成婚,贺启瑞的公公大手一挥,就打发长子的大儿媳妇一起先行进京,与亲戚们走动往来是一桩,同时家里在京的宅子也空了好些年,正该好生修整一番。别看贺启瑞在广西待了十来年,消息一点都不闭塞。说起弟弟这门婚事,贺启瑞哪里都挺满意——皇后娘娘都取中的儿媳妇她非要挑剔……她不至于这么没眼色。这会儿贺启瑞的丈夫还在外建工,看着自家宅院的修整情况,书房里就父女两个,正适合说些体己话。贺启瑞又是军功起家的宗女,当着她爹,也没啥不敢说的,“娘娘的眼光真是好。”女儿的心思简直明摆着,南安王笑道,“汪大人新入阁,我这个亲家怕是要外任。”苏大人这回升不上尚书……听父王和她公公的意思,这一年的六部尚书早早都定准了人,但苏大人离京起码也是个封疆大吏,纵然捞不着江浙,起码也会指道两广。皇子们年纪还小,除非皇子外家,不然谋划从龙之功为时尚早。大约这十年里苏大人都会官运亨通,又有汪大人做后盾,莫说她弟弟,她公公和她丈夫兴许都有仰仗苏家的地方。贺启瑞唯一迟疑的地方,也就一样,“娘娘那边……”南安王摆了摆手,“若是郑妃挑中的姑娘,我如何许你弟弟胡来?皇后的气量郑妃可比不了。郑家家大业大,人丁兴旺,正是烈火烹油,鲜花着锦的大好时候,郑妃和三皇子再怎么有心劝着拦着,不迟足些苦头哪里能收敛。”贺启瑞听了也吃了一惊,“前些年五皇子那出……不是杀了打了罚了好些人?”“郑妃那一支,还有与嫡系交好的那几房做官的做官,掌兵的掌兵,哪里就那样见识浅薄?”“我就说。”贺启瑞应道,“三皇子当时不过二十,圣上又是盛年,自是不至于冒险行大逆不轨之事。以后……日子还长着。”南安王点了点头,“横竖你弟弟正带兵,咱们家跟苏家结了亲,进退都有余地。”父女两个说话正说在兴头上,贺启楼带人带车“大包小包”地回府——跟前世大不一样,他肩上不再背负着自己乃至于整个王府的未来,奔赴西北也不是什么拼死一搏背水一战,这辈子他地位稳固,仙子姐姐还在京城等他成婚,他离京纯是去捞战功的。虽然南安王府跟忠顺王府某种程度上都为难兄难弟,都是因为当时的当家人战败而导致声势大不如前,但宗室就是宗室,原本的门人家臣大多都在,因此贺启楼到了西北,从上到下就没人敢把他往危险的地方放。西北将军们的这份谨慎,贺启楼求之不得,不过不做前锋,也不耽误他搂钱:打仗来钱真是快,按照姐姐的话说比吃孝敬,比抢银子可都快多了。话说太上皇在位的时候,一提打仗他就怂,自然给了西北关外的异族与部落们充分的发展空间和时间,北狄人时不时来侵扰不算,更能一路往西劫掠西域诸国——这时候的西域诸国那也是很富裕的。于是几十年下来,北狄人大多身家不菲,圣上这些年坐稳了江山,又攥住了“枪杆”,对外政策也越发强硬。这几年里西北大将军揍了两个部族,扣住王子,讨要赎金;还有若干看不清形势非要头铁对着干的走私大商人也抄了几家,这些贺启楼都有亲身参与,其中金银宝石大多上交给圣上,至于珍品古玩名人字画……默契地扣下了不少。连苏泰和夫妇都感慨良多的贵重聘礼可不就是这么来的。当然,贺启楼不会一次性把好东西全放在聘礼里,这次弄回来的就是留下来预备让姐姐开心的另一批好东西。要是姐姐还想送礼,他回到西北再抄……再立功嘛。反正贺启楼这一路想得美滋滋,回到家里衣服没换,就让老爹的心腹内侍请到了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