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这连我儿媳妇儿都逃不过去,倒是当真叫人寒心!皇上若是实在怕我贾家权重,倒也不必这般步步紧逼,我贾家男儿也没有哪个是贪权的,但我贾家同样没有贪生怕死的,更没有护不住妻儿的软蛋!”
皇帝一听,这心里就是咯噔一下,他现在对贾代善是真的患得患失,他心里明白,贾代善如今对他,其实也就是那么一回事儿。
什么误会解开不解开的,贾代善早已不在乎了,或者说,他的心早就死了,如今对他而言,高兴了顺着心意滚一圈床单,不顺意了,那也不过是一场发泄罢了。
可就算是知道又怎么样?他放不开手,就算是贵为九五之尊,在感情上,那也只能承认,在乎的那一方就是弱者,而他就是那个弱的一方。
他安慰自己,相比于避而不见,如今这样其实已经很好了,尤其是自己马上就退位了,日日相伴的话,他不信捂不回逸风的心。
如今,贾代善说话的时候,丝毫不带怒意,但对贾代善了解甚深地皇帝却知道,此时的贾代善是真的怒了,但凡他的回答稍有差错,贾代善是绝对不会跟他闹,甚至不会拒绝他上床,但其他的那就完全不可能了。
贾代善死心眼儿,但同样的,贾代善狠心起来,那真的是郎心似铁,并且,这人特别理智,他可以将爱和欲分得清清楚楚。
于是赶紧道:“逸风这是说的什么话,朕对逸风的心,逸风还不清楚?何苦要拿这样的话来伤朕,莫非只有朕掏出心,逸风才能信?若真是这样,那朕现在就掏出来让逸风看看。”
贾代善不置可否,都到了这个年纪,哪有那么多的风花雪月的心思,皇帝说了那么多的情非得已,看似全是为了他,里面就真的没有一点儿私心?他是不信的。
就像皇帝猜的那样的,哪有什么原谅不原谅的,不过是顺势而为,两人到了这般岁数,他不可能不为自己的儿子做打算,这样,对于“情深不悔”的皇帝,他也没必要拿乔不是?
情深不悔?呵呵,若真是这样,那肉偿的皇子皇女又是怎么回事儿?他可以不介意,毕竟他自己后面也一样生了儿女,既然这样,那就别再装情深,若是喜欢装,那就装的彻底点儿。
贾代善眼底的冷漠并没有刻意遮掩,皇帝看得清清楚楚,说不心疼,那就是扯淡了,但是,他放不下,又怪得了谁?
就在皇帝还想解释什么的时候,贾代善道:“既然都这么欺负到我贾家头上了,我父子也不好再做缩头乌龟让人笑话不是?”
不管到底是算计还是巧合,他一定要先一步将这事儿定性为贾家自卫,对方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就在贾代善话音还没落的时候,就听刚刚被太子哄着喝了解酒汤的贾赦这时突然暴起:“妈的,这真是欺负我贾家没人,当小爷是死人啊!”
说完,贾赦已经转身朝偏殿闯了过去,太子傻眼了,手里拿着贾赦刚刚脱下来的红莲斗篷,不知道又是什么事情刺激了这小祖宗,但还是赶紧追了过去。
那边儿可都是诰命夫人,这小子闯过去肯定是要被人诟病,还要得罪在场的大臣的,毕竟,谁家的女眷都不想平白被外男看去不是?
贾代善也傻眼了,自己这个傻儿子不是为了配合自己吧?但现在就过去,是不是不太好?
贾敷扶着已经气得脸色发白的父亲,有些担忧地小声问道:“父亲,二叔和赦兄弟不会有事儿吧?”
贾代化扶着额,没好气儿的回道:“出事儿?就那两个惹事儿的祖宗,谁有事儿他们都不会有事儿的。”
他现在就犯愁,之后该怎么给这些被惊扰到的大臣送礼安抚,毕竟,那边儿可不止是各家夫人,还有云英未嫁的姑娘。
赦儿就这么闯过去,真论起来,说他孟浪无礼都不为过,为了他侄子的名声,贾家于情于理都是要出面赔礼的。
其实,贾代化想多了,就贾赦,他真没有什么名声需要维护,一个杀□□头,就足够他被载入史册,遗臭万年了。
皇帝心中哀叹一声,面上却镇定地说道:“先过去看看,到底是怎么回事儿,恩侯那孩子,也不是个无缘无故惹是生非的。”
底下的大臣,包括贾代化都替皇帝觉得违心,贾赦不是惹是生非的性子?您真的确定,说这话的时候,良心不疼?
贾代善点头道:“赦儿倒是有我贾家风范,我贾家一项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但也绝对不是能被欺负后,还得忍气吞声的。”
太子点头附和道:“恩侯其实是个懒得,不惹急他的时候,他根本懒得搭理,不过,却也是个真性情的,很有国公爷的风范。”
皇帝知道司徒策这是变相提醒自己,当即笑道:“好男儿当如是,一点儿没有血性,又如何称作男人?”
很有贾代善的风范,贾代善有什么风范,不就是护短吗,太子这话不仅是说贾赦现在这是情有可原,更是告诉他,若想拿贾赦开刀,你也得先掂量一下他老子。
说的好像他很怕贾代善似的,他堂堂九五之尊,如何会害怕爱人?不过是尊重,不愿意跟他一般见识,免得他伤心罢了。
贾代善对太子微微点头道:“赦儿是个有福气的。”
太子那是受宠若惊,赶紧笑道:“荣国公哪里话,遇到恩侯,也是孤的运气。”
皇帝现在是看太子,怎么看怎么不顺眼,转头却对贾代善笑道:“能遇到逸风,也是朕的福气。”
贾代善很给面子的笑了一下道:“陛下客气了。”福气?劫数还差不多。又转移话题道:“恩侯是个烈性子的,现在又有些醉意,还是去看看吧。”
贾赦过去的时候,正听到皇后丝毫不顾体面地说道:“给本宫把那贱人抓住,还有那个小畜生,现在就乱棍打死!”
那些侍卫听令,已经向张氏围拢过来,贾赦大怒,龙骨扇出手,旋转一圈回道贾赦手里的时候,不仅将侍卫的帽子,连带里面的头发都贴着头皮削了下来。
尤其是最后,贾赦故意将皇后的凤冠连带着里面的发髻一起割了下来,大殿里立即安静地针落可闻。
落发,那就只有两种可能,出家或者获罪,而女子落发,就更加严重了,更何况,被落发的是皇后,这比杀了皇后还严重。
皇后呆呆地看着自己的发髻连带着凤冠一起落地,之后凤冠碎成七裂八瓣,她心里空空的,整个人都呆傻在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