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些下来,看在他们是外国使臣的面子上,这些人也不会真的要了他们的命,但进了刑部,依照这男人眼底藏着的杀意,他们肯定是活不成的。
跋山涉水地赶到中原的京城,他们不想丧命,所以,他们只能选择吃皮肉之苦。
等着,大臣们看到,本来就为了卖惨而风尘仆仆,如今更是各个带伤,拖着半条命趴在金銮殿上哭诉的使臣们,一个个都心有戚戚,这张裕真是老太师的种,一副温和的面孔,但张嘴就能要人命。
而这些使臣们,想着西南战场上那几个同样面容俊秀的大庆将领,尤其是为首的贾代善父子,总结出了他们的人生信条,这世道,果然是人不可貌相,越美丽的越恶毒这句话,也绝对不限于女人和动植物。
皇帝对眼前的使臣们并没有任何的同情心,想着他们进贡来的福、寿、膏,更主要的是,这些狼子野心的东西竟然告逸风的状,皇帝对手下留情的张裕有些不满。
同样是皇帝近臣,张裕对皇帝的眼神很了解,但是他只能语气无辜的,又带着一丝遗憾地说道:“启禀陛下,他们仍然坚持告御状,臣也只能按律行事。”
使臣们显然也是听出了张裕语气中的遗憾,当即打了个哆嗦,心里一突,无比庆幸自己选择了吃皮肉之苦。
皇帝也叹气,他也知道,不能真的当着百姓的面将这些人打死,否则面上就说不过去了,只能对张裕点点头道:“张爱卿,先退下吧。”
张裕领旨退回自己的班位之后,皇帝道:“尔等本非我大庆子民,为何要到御前告状?你等若有冤屈,合该先奏鸣你们国王,由贵国递交国书,再由鸿胪寺上折奏禀,到时,朕自然会根据情况给与定夺。”
“尔等这般贸然击鼓鸣冤,实在是闹得难看,这般行为,至两国威严于何地?尔等可知罪否?”
底下的使臣们听着身边的翻译,当即傻眼了,不都说中原人爱面子吗?这怎么从中原皇帝到大臣,那是一个比一个不要脸,能颠倒黑白啊?
他们要是真的按照中原皇帝的说法去做,那妥了,等皇帝判决下来的时候,他们国家还有没有活人都两说了。
当即,洪沙瓦底地使臣趴地哭诉道:“□□皇帝陛下,我等并非不愿意递交国书讨要说法,实在是怕到那时候,我等早已国破人亡了。”
安南使臣也道:“我等屡次送出降书求和,但是贵国将军一直置之不理不算,还加紧攻击,我国子民,如今只能用生灵涂炭来形容,请陛下为我等做主啊。”
孔雀国大约是被打怕了,使臣道:“我等不求别的,只希望贵国都督能手下留情,给我们一条生路,我孔雀国愿意俯首称臣,岁岁纳贡,这是降书。”
说着,趴在地上的孔雀国使臣,将怀中的国书降表举过头顶,等着人拿与皇帝,他们实在是伤得起不来了。
其他两国使臣也不敢耽误,赶紧将他们国家的降书举过头顶,生怕晚了之后,被皇帝再抓住把柄认为不主动。
通过之前,张裕和皇帝的言行,他们就已经明白了大庆的态度,早早就收起了之前的小心思,开始行使第二套臣服方案,态度放得很低,同时在心里痛骂孔雀国的龟孙子狡猾。
皇帝点头,示意谷满仓呈上来,谷满仓带着三个小太监来到使臣面前,由小太监用银针以及试毒验毒之后,才用托盘接过来,呈给皇帝。
皇帝看了一眼之后,道:“让太子看看,可有什么看法。”
谷满仓应诺一声之后,又将托盘送到太子面前,太子倒是当真仔仔细细地将三份臣表降书看了一遍,这才合上。
皇帝问道:“看过之后,太子可有何想法啊?”
太子对皇帝一礼之后道:“启禀父皇,儿臣有话想问问三国使臣。”
皇帝不在意道:“准!”
太子对着这些使臣温和地问道:“孤且问你们,之前给西南大都督和将军们送去的,可是这样的降书?”
三国使臣稍微有些心虚,毕竟,那时候他们送去的降书,是他们各自怀里的另一份,他们出发前,各自的王就交代了便宜行事,所以,每人都带了三份降书。
两国打仗,为了的就是利益和岁贡,所谓的降书,就是愿意称臣纳贡,这降书里面的诚意就是能不能打动胜利的一方同意他们求和的关键。
若是诚意足够,对方自然会派来使臣谈判,岁贡肯定是要比降书上说的多些,但也不会出入太多。
只是按照以往的经验,中原人号称□□上国,自有风度,一般不会在意岁贡多寡,而是更在意臣表的言辞。
他们几乎是将所有能说会道的人都集合在一起,就差将皇帝说的前无古人后无来者,能力胜过秦皇汉武了。
但是,他们不傻,在看到大庆皇帝的态度之后,他们立即意识到,他们得到的消息有误,这代的皇帝不好忽悠,就不约而同的将最有诚意的那一份递了出来。
作为这次战争的主力,洪沙瓦底地使者硬着头皮说道:“这次是我国大学者们写的,是为了体现对皇帝陛下的尊重,之前的,是武将所书,但我们都是诚心诚意归降的。”
另外两国使者一听,也赶紧表示同意,他们也是这样的。
太子对他们的狡辩不予置否,只是又淡淡地问道:“所以,书写的都是用的你们自己的文字?”
三国使者懵了,这降书不用自己的文字书写,那用什么文字?但还是点头表示是这样的。
太子摇头叹气,然后转身对皇帝拱手道:“启禀父皇,儿臣知道,大都督为何接到降书,仍不停手,这确实是个误会啊。”
皇帝嘴角一抽,但还是配合地问道:“太子为何如此笃定,且说来听听。”
太子道:“回父皇,依儿臣所见,大都督根本不认识降书上的内容,反倒以为他们在挑衅!”
这下别说是三国使臣,就算是站班的文武大臣们闻言,都差点儿趴下了。
皇帝勉强没让自己被口水呛到,看了一眼傻眼的三国使臣之后,问道:“太子所言可有依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