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事儿被贾赦当新鲜事说给贾故听,“……要是真是读书的种子也就罢了,贾老二倒是有点强人所难。”
“这事儿怪贾老二,孩子是好孩子,灵性也是颇有灵性,一定要好好的跟他说,把家里的现状说清楚了才行,整□□着他苦读,也不好生的夸他几句,见面就骂,容易把孩子样的畏畏缩缩不大气。”贾故放下酒杯,“要是珹儿有了儿子,我就慢慢的教他,一天夸上三百遍,让我小孙子的尾巴翘到天上去。”
贾赦觉得贾故这想法太早,“珹儿刚成亲,就算明年你抱上孙子,他还在襁褓里面,养大了,会读书了,也要等五六年之后了。”最后落寞的说。“琏儿房里,至今才有一个姐儿,连个名字也没有,等闲我也不能见,我抱孙子,也不知道是何年何月呢。”
两个老男人齐齐一叹气,唉……
过了几天,贾迎春回到荣国府,见过了老太天,气儿还没喘匀,薛宝钗带着人就来到了抱厦里面,坐屋子里说话。
一起来的还有贾探春和贾惜春,客居的还有史湘云。几个姑娘叽叽喳喳的进来,屋子里搬凳子倒水的瞬间热闹了起来。
贾迎春十天不在家,她屋子里的小丫头们清闲的到处跑,虽然能领月钱,但是厨房里不在送贾迎春的份例点心和饭菜过来,这些小丫头没地方蹭吃蹭喝,只好拿着屋子里不值钱的东西到处结交一些丫鬟们。这次贾迎春回来,跟着的丫鬟们要拿茶叶泡茶待客,打开罐子一看,就剩下了一点茶叶渣。幸亏从忠武侯府带了一点过来,司棋先拿这个顶上,倒不至于太难看。
姐妹们喝茶说话吃点点心,贾宝玉跟前的大丫头袭人就进来了,“给各位姑娘请安,宝二爷听说二姑娘回来了,也要来,只是刚才老爷派人请他去了前面,二姑娘恕宝二爷怠慢了。”
“自家人,不必客气。”贾迎春说完,秀橘拉了袭人出去,抓了一把瓜子给她,算是打赏了。
薛宝钗惦记着贾宝玉,又把袭人喊回来了,“姨丈可是要查宝玉的功课?上次的字写了几张?姨丈可还满意?”
袭人把瓜子随手给了一个伺候的小丫头,这种东西,主子跟前的大丫鬟看不上的。
“这里还要麻烦宝姑娘呢,您不知道,昨日总共只睡了四五个时辰,写字写的腕子疼,让晴雯揉了半天。”
薛宝钗回身跟自己的丫头说“莺儿,把我们前几天写好的拿过来,给袭人送去,能顶一刻是一刻。”
袭人大喜,心甘情愿的的谢了薛宝钗,被史湘云一把拉起来,“袭人姐姐,快说是什么字,告诉了我,我也去写了出来,给爱哥哥顶上一顶。”
袭人忙推辞,“万万不敢劳动姑娘,有宝姑娘的字足够了。”
史湘云心直口快,“多谢点值什么,姐姐妹妹们一起写,让爱哥哥多用几次,也让爱哥哥和姐妹们一块玩儿。不如咱们一人写十张…不够,一人写三十张,到时候爱哥哥足够用了。”
贾迎春扒拉着茶盏,眼皮都没撩。
第24章
贾迎春一向是个木头人,到了最后,自己被摁了三十张描红的任务送走了姐妹们。
“史姑娘也不想想,这么多人,字迹和宝二爷的又不一样,拿到老爷跟前,还不露馅啊。”司棋把铺盖展开,如今,贾迎春回来都带着铺盖卷,因为家里的不是缺了这个,就是缺了那个,甚至有小丫头不上心,秋天了不把被褥拿出去晒,有股子潮气在里面。
贾迎春倚着椅子坐在灯下,也没回答。
司棋一直在贾迎春跟前嚣张惯了,脾气泼辣,加上甘草香草不在跟前,也没人说教她,她一边干活一般抱怨,“这些小蹄子们,把茶叶都偷了出来,幸亏姑娘私密的物件和梯己都带到了故老爷家,要不一准的被这些人给盗了去。”
贾迎春在灯下出神,司棋铺了床,看着她发呆,问他,“姑娘这是怎么了?怎么发起呆了,冷不冷?要不先坐在床上?”
贾迎春就站起来,脱了鞋子,歪在枕头上,今天是司棋守夜,把灯放在床边的桌子上,拿着针线做鞋,她现在也养成了忠武侯府的习惯,那就是聊什么天,干活。说话的时候也不影响动手,鞋底子纳了吗?衣裳裁了吗?布头收拾了吗?……反正要是不干活,在那府邸里才是异类,佟夫人和珹大奶奶有时候也会自己上手做点什么,贾迎春和林黛玉偶尔也会动手,没人敢闲着,习惯已养成,就算没人要求,也总是不自觉的找点活儿干。
所以,陪着贾迎春说话的司棋就开始纳鞋底。
“姑娘到底是有什么心思,”司棋用顶针顶着针穿过鞋底,用力的把线拉过来,嘴里还不停的说话,“咱们回来的时候好好的,林姑娘哪儿也没红脸,吃早饭的时候姑娘跟珹大奶奶又说又笑的……难不是被咱们屋子里吃里扒外的小蹄子气着了?这值得什么?再贵的物件也丢过,您得看开点。”
“往日里说我不计较的人是你,如今让我看开的人也是你,到底是该计较还是该看开点?”贾迎春换了个姿势,看着司棋纳鞋底。
“奴婢也不知道,到底奴婢是个下人,看不透也看不明白,姑娘的贵重物件,奴婢是该计较,但是该不该计较奴婢也不知道。这罐子茶叶,奴婢觉得小事儿不用计较,但是应不应该计较奴婢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