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99 章(2 / 2)

顾茂听她娓娓道来,一丝儿也不差,心里又是宽慰,又有些伤痛:“旧日我这般说,却是未曾料得真正的时机竟来得如此之快。如今既是有了机会,眼见着能将此事查个水落石出,只得与你分说明白——我们顾家的冤案,远说不得沉冤昭雪!”

“什么!”顾茜闻言一惊,探出身来道:“那哥哥怎么能科考?”

“这自然是有缘故的。”顾茂神色淡淡,目光沉沉,且将里头缘故道来:“旧日父亲立时被斩,虽后头查出不对来,却实无铁证,并算不得昭雪。只那日先帝一怒雷霆,并不曾细查,后又翻出这些冤情,不免有些悔意。再有,旧日祖父为官时,原也做过帝师,后又做了数十年君臣,本是先帝亲近之人。思及旧情,又觉先前潦草行事之过,便有些不曾查明的地方,先帝也皆尽赦免了。因此,我方能举业科考,重振家业。”

顾茜听说如此,不由沉默下来,半日方低声道:“这等君王,合不如……”她话音未落,顾茂已然喝止:“这等话,你须得仔细!便在我跟前,也不能出声!”两声落下,生生将顾茜到了舌尖的话逼了回去。他却还神色不变,犹自沉声道:“你虽是女子,身处深闺之中,犹要晓得雷霆雨露四个字!父亲之事,先帝知错而改,于我们家已然是幸事!至如旁的,却是不能再提。”

顾茜品度着知错而改,不能再提八个字,心知这是不能碰触的禁忌。她动了动唇,只得将旁话咽下,应了一声:“知道了。”顾茂见她神色恹恹,似有几分抑郁,也知道这是难免的——难道自己便不曾怨恨?然而,想沉冤得雪,重立家业,延绵子嗣等等,他没得权字又能如何?

想到这里,顾茂越发觉得口中寡淡,却还是将此事和盘托出的根源道来:“如今已是得了这等时机,我便不能放过,必要从此查探清楚。只是,时机来得如此之快,未免有些算计夹在在里头。我如今诸事不怕,独有你一个至亲,实在放心不下,便想让你回江南躲一躲。待得三五月后,事情了结,我们兄妹重聚也是不迟。”

“不行!”顾茜面色一变,霍然立起身来:“你不走,我也不走!”这两句话说完,她定了定神,不等顾茂相劝,便道:“既是先前有金口玉言赦免了的,那些人想要重头污蔑什么,总也是艰难的。再者,你如今不过是查探,又有什么可算计的?必是要行险,才有这般担忧。既如此,我越发不能走。我在这里,你必要稳着。家里又有我管着,你不必操心,又有我听着事,一人计短两人计长,总比你独一个强。”

这一番话说得明白,顾茂也无可辩驳,只得叹道:“也罢。既如此,自此之后,你须得小心,特特是我书房这里,必要人守着——当年父亲书房里头寻出那甚么书信信物,必是有家贼!如今我们家虽可算是家仆散尽,总归还有十来房旧仆的。未必那内贼还留着,却也要仔细。”

顾茜心中一凛,点头道:“放心,我记在心上,不会出纰漏的。”话虽如此,兄妹两人却又将家中诸事细细商量理会了一番,定了规矩,方才松宽下来。至如此时,屋中早已昏黑一片,顾茜便道:“已是迟了,先用饭罢。”

待得用了饭,边上丫鬟便回说贾家林姑娘使人送了信来。

“林姑娘必是欢喜得很,方立时回了书信。”顾茜唇角一翘,想着先前晴雯的好事,心里沉郁之气散了大半,一面吩咐着取信,一面笑着道。顾茂便问缘故,知道是如此这般,便也含笑道:“这是你们旧日情分,能全和了,总归是好事。”

顾茜点头称是,一时拆了信笺细看,原是唇角含笑的,也渐次消去,待得后头,便是蹙了眉头,

第一百五十六章伤时事暗伏意绵绵

“又怎么了?”顾茂一听贾家两字,便动了动眉,再见她声色如此,不由微微探身前倾:“贾家如何,原是他们家的事,你何必惊怒至此,遇人遇事必要冷静才是。”

“我哪是为了贾家,若没林姑娘在里头,便他家没了,我也不过叹息两声,撒几滴泪珠儿罢了。”顾茜回了一句,神色却渐次平复下来:她这般发作,一半是恼,一半却是惊——怎么司棋随着迎春陪嫁到霍家,竟还有抄检大观园这样的事?难道有些事必要发生不成?

只停了片刻,她便想到头前种种不同书中的事,又有书中本也不曾明说那绣春囊真个是司棋的。凤姐头前怎么辩驳的?一通话里便列了五六种可能。只是后头抄检的时候,司棋那处发作了,便一推儿总在她那里了。

想到此处,顾茜又觉伤感,叹道:“真个是悲凉之雾,遍被华林……”后头半句话,她却咽了下去。顾茂一怔,皱眉道:“这话从何说来?”

顾茜想着虽说黛玉如今与头前再也不同,可贾家衰败是毋庸置疑的,说不得就是这两年。彼时自己要照料黛玉,必得说与顾茂,再有黛玉两回定亲未成,又都是他往来走动的同窗知交,总归交代明白为上。至如贾家姑娘的名声,想他素日人品,必也不会说出去的。

有此考量,顾茜方将里头的事细说了一回:

原来贾府这几日,着实是闹腾的很。先个是宝玉夜里读书,忽而说是有贼。这书不曾读成,他倒吓病了。后头贾母细究根由,未曾拿住甚个贼,却将府里上夜的婆子赌博一事抓了出来。里头一干夜赌的仆妇,旁个也还罢了,偏有迎春的奶娘也在里头。虽说迎春早已出嫁,姐妹们说起来也觉无趣,开口求情,贾母却拦了下来。

这事倒还罢了,黛玉实对那婆子无甚好感,不过度量迎春脸面,略尽情意罢了。事儿不成,彼此散了也就散了。不想这事才过去,夜里竟又闹出抄检一事来。

说着是丢了一件紧要东西,必要将园子里各处都抄检一番。可黛玉细看来,旁处不知,只自己这一处,她却是瞧在眼中的。说是紧要东西,却不曾看甚金银珠宝,倒将衣裳鞋袜并小件细细查过,一个帖子一件肚兜都细细摸过的。紫鹃箱子里留着前儿宝玉拉下的一副扇套扇子,两块帕子,那都喜得拿出来说嘴。幸而这是常有的,紫鹃又早使人告诉了袭人,洗了便送过去,方无旁事。

只是里头的意思,黛玉实是着恼,一等人去了,便使人抄小道说与探春——惜春且小,宝钗情分寻常,至如宝玉,现经得那一遭且不够不成,还要送上门与人说嘴!待得翌日,她便往探春处去,方知道她昨儿固相然痛斥发作一回,惜春处入画也查出私相传递,又有宝钗那里不曾抄检她立时辞去等等。

“此非大家行事,不论甚么事,越是事涉紧要,越是要暗中查访才是。没得这么闹了一场,原没有的事,也要闹出话柄来——旁人不知就里,信口胡言,只有往下流里走的。”顾茂摇了摇头,想到自家事上:“可知是糊涂了,想我们家如今不比头前,小门小户也要讲究。何况贾家这等上下数百人的公侯府邸。”

顾茜比他更知里头道理,冷笑道:“哥哥不知道,她们哪个不晓得里头的道理?只不过瞧着私利更紧要罢了。我原在里头好些年岁,也是见过经过的。林姑娘说细查男人的东西,必是里头混闹了怕要干系名节的物件。又有抄检人马,原是两处太太的,连着二奶奶也都干站边儿,想来这事儿也是她们斗法所致。后头三姑娘那般恼恨发作,为着什么?不过是瞧着这一团子骨肉亲,偏却成了乌鸡眼,恨不得你吃了我,我吃了你——这才是败家的根本呢!又有那薛姑娘,说着不能抄检亲戚,理儿倒不错,只这么闹了一出,她还能住得下去?旁处都没干系,只落了你这一处,真有什么,必是她那里的。她还不走,身家性命还要也不要?”

第99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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