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守门的虽是个英吉利的士兵,看着瓷器国的人都差不多,也就能分辨出男女老幼来。识不出宝玉的脸,可认得宝玉身上的孝服,知道这是贾府的人,便让过来了。
麝月和秋纹跟在后面,看着宝到到了黛玉这边,心放下了些。这总比到别的地方去要好多了。
宝玉一直走到了荣禧堂,站在了门外却又不进去。春纤看到了,悄悄就跟紫鹃说了。
紫鹃赶紧出来看,看到宝玉身后跟着的麝月和秋纹在打眼色,便笑着对宝玉说:“二爷来了,请里边坐,外面可凉着呢。”
宝玉只望着荣禧堂的屋顶,也不说进也不说走,就这么站着。
屋子里的黛玉和达西也从玻璃窗看到了宝玉这么站着。
黛玉看了两眼,把脸又转了回来:“不用理,过会儿就好了。”
达西看了两眼窗外的宝玉,又回头来看黛玉:“真的可以吗?”
“怎么不可以?”黛玉笑了,推了推达西,“二哥哥就是这样的人,怕是哪里又受了什么气,走着走着就走到这了。”
达西站了起来:“我还是去看看,让他进来吧。”
黛玉看着达西走出去,抬起了身,却没有站起来。再往窗外看,看到达西跟宝玉说话呢。
“宝二爷既然来了,就请进吧。”达西招呼宝玉。
宝玉想了想:“那就叨扰了,勋爵。”
达西请宝玉去了西边的书房,请宝玉坐了下来,自己去倒了两杯杜松子酒,一杯递给了宝玉。
宝玉接了过来:“你们习惯空口饮酒,我们习惯喝酒要吃菜。”
达西让紫鹃拿些点心、菜来。自己就坐在那里空口喝了。
宝玉喝了口,把屋子看了看:“这屋子以前我也不常来,尤其是老爷在的时候,更不喜欢来。来了,便觉得要挨训斥。“
达西微笑。
许是喝了酒,宝玉的话多了。
黛玉起先是坐在东边屋子里,可坐了一会儿,不见宝玉出来,也不见达西出来。便问雪雁:“勋爵跟宝玉说什么呢?”
雪雁张望了下,低着声:“紫鹃姐姐问麝月和秋纹了,袭人要走了。莺儿跟宝二爷一说,宝二爷就说什么省得化成灰,再说两声‘很好’就出来,一直走到这里了。”
黛玉往东边瞧了瞧,站了起来,又坐了回来。
“姑娘要不去听听。”雪雁鼓动着。
“给人发现了,可是难为情呢。”
“咱们从后面绕过去,断没有人发现的。我可以为姑娘打着掩护,定然不让人发现。”雪雁鼓动着。
黛玉动了心,想知道达西会跟宝玉说些什么,站了起来:“我只是去瞧瞧。”走出了暖阁,再从一条穿堂走到了堂屋的后面,这么直着过去,到了西屋隔扇那里。
宝玉正说着话:“过去,我就想着姐妹们可以一直跟我在一起,不分开。可没想到一个个都走了。先是二姐姐嫁,然后难产没了。再是林妹妹去了西洋,三妹妹嫁到了鞑靼国……”听着宝玉的声音,有些醉了,舌头都不是太利索。
黛玉想让雪雁进去跟达西说下,别让宝玉喝多了,送回去要是醉了,不是又惹麻烦。
宝玉又说了:“其实吧,我也就只是想着姐妹们看着我,守着我,等哪一日我化成了飞灰,飞灰还是不好,还有形有迹,有知识需得化成一股轻烟,风一吹便散了。可现在她们是一个个走了,我却还没有化成灰。可见她们也原是不要我的。”
达西的眼角动了动,看宝玉还要喝,但劝道:“宝二爷,这酒挺烈,你还是少喝点。不如,我让他们送你回去?”
宝玉摆了摆手:“我一直在想,林妹妹为什么就会嫁给了你。后来我想明白了,我又有什么好,林妹妹怎么可能不嫁给你……怎么可能不嫁你……”趴在桌子上哭着睡着了。
达西站了起来,走出来瞧到黛玉:“宝二爷喝醉了。”
黛玉抿着嘴笑:“我已经让雪雁去喊麝月和秋纹了,赶紧着让富贵送回去吧。要是在这过了一宿,明儿个传到老爷、太太耳朵里就是大事了。”
达西看着黛玉的样:“是我让他喝的。”
“我自然知道,可是我并不生气,你知道为什么吗?”黛玉挨着达西往东边屋子走。
“为什么?”
“因为二哥哥说,我怎么可能不嫁给你……”黛玉仰起看看着达西笑,“你说,我怎么可能不嫁给你……”
达西只觉得每一个毛孔都在欢笑,低下头就吻住了黛玉。
好像若是不吻,快乐和幸福就要冲了出来,一直冲上天空。达西只能吻,这样他的快乐和幸福就到了黛玉那里,再兜兜转转,又回到了他的身体里。
黛玉喘了喘气,推开了达西:“二哥哥还在那边醉着呢。”
“醉着的人,不会知道的。”达西笑着,又要吻黛玉。黛玉推了开来:“好歹等送走二哥哥吧,可是你让他喝酒才醉的呢。”
达西眼睛发亮,把黛玉的头发往上抿了抿:“都听你的。”
“当然得都听我的。不听我的,你还想听谁的?”黛玉靠在达西的怀里,听到急促的脚步声,知道是麝月和秋纹来了。离开了达西:“好了,过去吧。”
达西和黛玉又走回了西边的屋子。
麝月和秋纹来了一看,吓了一跳,两个人又不好说什么,这酒可是达西给喝的。富贵来了,背上宝玉,麝月和秋纹跟着,悄悄送了回去。
宝钗没睡,还等着呢,看到宝玉是醉了回来,只是让给洗洗、喝了些醒酒汤。一个袭人尚且如此,日后还不知道怎么样。
这事就给遮掩了过去,天才亮袭人也就走了。宝钗说过日,就把袭人的东西打个包袱送过去。上轿时,袭人哭得悲天抹泪的。没几日,袭人就嫁了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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