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她幼年时,薛父尚且未曾去世之日,薛家正处于鼎盛时期的时候,在金陵的时候,便是那四五品的官员,见到他们也是要客客气气的。平日里她去参加宴会,那些官家嫡女,见到她也都是巴结居多的。而薛父也是待她如珠如宝,是捧在手中的明珠,因为她爱牡丹,薛父便命人搜罗了不少珍奇的牡丹品种,生生的把家里的花园建成了牡丹园。不过薛父骤然疾病去世,家里顿时乱成一团,母亲性子软弱,担不起大任,本该是家中顶梁柱的同胞哥哥是个不争用的,而她虽然聪慧敏捷心怀大志,但奈何却生为女儿身,只得空有抱负之心。
虽然有外祖家帮衬,但家里的生意还是一落千丈,各房家眷不说帮衬,反倒落井下石,趁此捞了不少的好处,后来因为哥哥的打死人的事情,家中的皇差也被革除。最后不得不处理了家中过半的产业,上京投奔姨母来。
本来一切都是相安无事的,她和三春姊妹也相处的极为要好,贾家一众人,也都对她另眼相看。贾母甚至多次开口,说要三春姊妹与她学习学习的。姨母也私下里和母亲夸赞她,甚至暗示母亲,待到她及笄,便会为宝玉聘了她做嫡妻。种种桩桩如此,她心中自然也是十分的窃喜的。
但是这些都在林家的人来京后,发生了改变。其实在见到林家大姑娘的时候,她心中就有些别扭了,虽然她生母早逝,但却出身书香世家,同胞弟弟虽然年纪小,但念书特别的厉害,小小年纪便入读白河书院。而后,林黛玉来了,比起林家大姑娘,她才更是个让人嫉妒的。她是家中的二女,按理说,处在中间,上有长姐,下有幼弟,她应该是最被忽视的那个才是。但现实却是相反的,慈父疼她爱她,长姐宠她怜她,就连比她年纪小的幼弟,都谦她让她。来到贾家后,贾母却对她万般怜爱,就连她心有好感的宝玉,都待她极为不同,而她还偏生不以为然,也从不放在心上。
而母亲和姨母原本所说话的亲事,也因她而停滞了。理由就是因为贾母相中林黛玉为宝玉的嫡妻,而姨爹虽然心有犹豫,但看着却也是听老太太的居多。如此,便拖到了现在。早知如此,四十九年的小选,她就应该阻止母亲,把她从小选的名单上划去,虽是去做宫女的,但宫中德妃娘娘不也是包衣出身,她不管出身和家世,都比德妃娘娘强了许多,自认为心计手段也不少,到时候但未必不能搏上一搏。怎么也比如今,不上不下的浮在这里,平白让许多人看了笑话要强。
她既如此,让她情何以堪?与她相比对,她的人生,好像输的一败涂地。现如今她觉得她能够理解,当初周瑜周公所说的那句,既生瑜何生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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且说青玉换好衣服,到来的时候,众人已经在热火朝天的说笑着了。介于青玉的身份不同,见她来,自是要再次的请安问好。
因在场的都是自家的女眷,虽然她们之中,除了王熙凤之外,余者和青玉的交情都是泛泛的,但却也都知青玉的性情不错,寻常是不会依着身份去压人,是个好打交道的。所以在黛玉的招呼下,众人很快的就顽笑成一团。
青玉这里,则是和王熙凤坐在一处,说些人情家常话。
“说起来,还真是要谢谢福晋。你之前送给大姐儿的东西,她极其喜欢,爱不离手的,日日都戴着。”王熙凤这话说的真心实意,那些方子,她拿到手,让平儿私下出府,没有惊动任何人,找大夫问了问,得知,都是调养身子所用的。坚持了一个月后,自己的身子果然好了不少,如今她可是日日都按着方子养身,不敢有丝毫的懈怠,只盼着能再怀一胎,诞下儿子,稳固自己再家中的地位。
青玉自然是知道王熙凤话里的意思的?因笑了笑,轻声说道:“大姐儿是个可人疼的孩子,来日必定兄弟齐全,合满幸福,安康一生。”
王熙凤闻言,心中更添欢喜。
两人心照不宣的笑了笑,便调转它话,另捡了些寻常的胭脂水粉衣饰簪环的话题来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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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见过福晋,福晋安康吉祥!”薛宝琴从一开始就一直注意着青玉的动向,好容易找到个可以单独说话的机会,心中急着知道,这个到底是不是自己的同乡,便走了过来,朗声说道。
“薛家妹妹快些免礼!薛家妹妹怎么没有和她们一道去谱诗写词?”青玉看着低着头站在自己面前的薛宝琴,眼底深处露出了一抹‘总算是来了。’的神情,不过嘴上却如是的说道。
薛宝琴笑着说道:“我于诗词上的造化不好,没得在那里丢人现眼。”原主虽然年纪小,不过却是个小才女,她虽然有着原主的记忆,但是在作诗这一块却还是一知半解的。
“薛家妹妹真是太过谦虚了。”其实她是理解的。就算是有着原主原来的记忆,也不一定做的出来的。就是她,自幼就接受相关方面的教育,但是在做诗词上,却还是只是勉勉强强的,比起黛玉,简直是天与地的差别。
薛宝琴腼腆的一笑:“不是谦虚的话,是事实。我不大耐烦读书,也没有多少的天分,所以不过上了两年学,认得几个字罢了。”语气略微顿了顿,接着说道:“说到做诗词,我随父母迁移的时候,曾经偶然间听到一个秀才所念叨的一首诗词:沁园春·雪,是个难得的佳作。特别是其中画龙点睛的一句‘俱往矣,数风流人物还看今朝’,其寓意深远,是为我所不及和艳羡的。想着不知何年何月,我才能够做出如此的难得的佳句。”说着眼含两分期待,颇为有些深意的看了青玉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