丫鬟和嬷嬷也在打包行李,王氏也不得空,红叶就抱着珊姐儿散步。
才刚走到河滩边,这个时候,河边是没多少人的,一般是临近黄昏时,河滩这边才会有不少村民劳作一天之后,在这里歇脚。
随着乌川河河岸,方雅蓉带着两个侄女缓缓而来。
红叶挥着珊姐儿的手打招呼,笑道:“我要回京了,欢迎你们随时来荣阳侯府作客。”
珊姐儿也跟着咯咯笑着,重复着祖母的话,“作客,作客,欢迎!”
红叶忍不住一笑,眼角的余光自然是发现了,好些村民正好奇地看着方雅蓉三人,毕竟她们来到此地已经半年多了,却一直没看到她们的面容,这突然看到,难免会觉得好奇。
走到近前,方雅蓉站定,方若云和方若晴靠后三步。
“为什么对我们说那样的话?同情、可怜我们?”方雅蓉在家里想了好几天,不得不说红叶戳到了她的心窝子,她一生好强,老了却落到这个地步,明明不是她们的错,偏偏因为世俗规矩,让她们背负这么沉重的负担。
方若云垂着眼眸想着问题,这两天,她在屋子里翻看有关文慧娘事迹的书籍,不得不说以前不觉得什么,但是当处于文慧娘一般的境地时,她却深受鼓舞,她不愿被世人遗忘,流传在世人口里的故事,只是一个香艳故事,她希望被人记住自己的名字,既然娘家和婆家都抛弃了她,她希望有朝一日,方若云才是自己的标识,而不是方家第四代大姑娘。
红叶点头又摇头:“都有,不过希望你们振作起来。这世界上除了男人就是女人,现在赋予女人头上的枷锁不过为了服务于男人,原本阴阳是一体的,却偏偏男人凌驾于女人之上,其实没有女人,何来的男人,换句话说,没有男人也没有女人,男人和女人是相辅相成的,女人和男人是平等的。”
“没有了以前光鲜亮丽的身份,其实你们也可以自己给自己创造一个,从自己手上诞生的身份,别人是夺不走的。”
方雅蓉自嘲道:“是啊,从出生到出嫁,我们的身份都是别人赋予的,却从未有过属于自己的身份,当失去那层身份之后,于是我们就崩溃了。”
王氏安排好一应事务,在丫鬟的指引下来到婆婆和女儿,远远看见婆婆和方家女子说话,犹豫了一下,她还是过来了。
“母亲,给我抱吧,珊姐儿挺重的。”王氏边说边接过女儿,女儿一岁半了,她比别的小孩胖一些,抱久了总会手酸。
珊姐儿不介意谁抱她,其实她更喜欢下地,不过因为下午要回京,是以便不让她下地,她很乖地听从母亲和祖母的话。
方若云的目光一直落在珊姐儿身上,见姑姑和老夫人谈话谈得兴起,一时半会也不会走开,她犹豫了一下,说道:“能让我抱抱珊姐儿吗?”
王氏一怔,片刻后她把珊姐儿往方若云手上一放,珊姐儿还有些懵,母亲怎么把她送给外人了?
“珊姐儿乖,方姨抱一会。”王氏赶紧安抚,珊姐儿脾气有些冲,不是她自己答应的,她能闹翻天。
珊姐儿眨了眨眼,转头看了一眼抱着她的人,方若云鼻子一酸:“我女儿也才四岁。”她的儿子已经十岁了,是个小大人,听得懂话,但是女儿那么小,不知道离了她到底怎么样了。
王氏感叹道:“你回京看望他们就好了。”犹豫了一下,她方才说道:“我婆婆说得对,你别一味地躲在这里,须知你们越是躲着,世人越是看不起你们,他强你弱,你强他就弱,天长日久,名声总能转圜,到时候庆国公府就不会阻止她们母子母女相见。”
方若云哽咽地点了点头,为了她的两个孩子,她也不能放任自己的名声一直这么糟糕下去,她不求像文慧娘那般闻达于后人,只求让世人记住她方若云是独一无二的,哪怕她是威远侯府出来的姑娘!
临近午时,双方分别,红叶和王氏抱着珊姐儿回庄,一行人吃过午饭之后,就启程回京。
孩子们午后容易打瞌睡,是以最开始的路段,他们都在马车里睡着了,红叶闭着眼也在假寐休息,其实她的神识已经放出去很远,在山林间游荡,还救了一个不小心从悬崖掉下去的猎户。
后面一辆马车里,王氏正与贾政说话,她并未照搬婆婆的话,只是说婆婆安慰方家女子,让她们振作起来。
贾政点了点头:“母亲是好心,方家女若是能振作起来,自然是一件好事。”
王氏有心想与贾政探讨一番,但是发现婆婆那些话不能说与贾政听,于是她就只好泄气地闭嘴了。
其实她心底有一个隐隐约约的猜想,婆婆选什么地方不好,偏偏选在了两乌山,别是冲着方家女子去的吧?
“母亲用文慧娘的故事激励她们,若是方家女足够坚强,就算没有文慧娘那般成就,后半生她们也不会活得那般艰难。”
贾政沉思了片刻,点头:“确实,文慧娘是一个很好的例子,希望她们好好活下去。”
王氏深呼吸一口气,想了想,她自己琢磨吧,关于男女问题,确实不适合与贾政讨论,她想一些问题再去问婆婆。
回到府里,恰好申时左右,贾赦已经下班回家候着了。母亲和弟弟出去玩儿,贾赦觉得他也要攒假期,然后带着母亲和妻子、儿子出去玩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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