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夫人还是心有不甘, 挤过林黛玉凑到前面笑着说:“那也是圣上孝心, 念着黛玉是皇太妃自家的妹妹。”
邓公公拂尘猛的一甩, 喝道:“王氏还请谨言慎行!当今圣上孝心也是孝心老圣人和早已故的母后皇太后、圣母皇太后!哪里是区区一个太妃就能指手画脚的贪念圣恩的?待杂家回去定会如实禀告!哼!不用送了!”
说完邓公公从袖子里甩出两个封子就招呼人往外去, 谁都拦不住。
“你这个多嘴多舌的娼妇!”贾母一个大嘴巴就往王氏的脸上呼去,打的她脸青半边。
“你只当天下就只有一个皇太妃了吗?你等着太妃的训斥吧!”
“媳妇儿不敢,媳妇只是替林姑娘高兴, 不小心说脱嘴了。”王氏跪在地上捂着脸,见抱不住贾母的腿, 转身要到林黛玉脚边哭可怜。
林黛玉早就被她挤到后面去了, 手里抱着圣旨, 只冷眼看着不做声。紫鹃稳稳的扶着林黛玉, 身子卡在她和王氏中间。
王氏见紫鹃居然敢当着自己的面给难看,又是恼怒,嘴里哭骂着:“你这个小蹄子, 见不得人的娼妇,平日里都做了什么,如今只当主子成了县主就给我使脸子了?见到皇太妃,要你跪都跪不起!”
在座众人谁听不出来王氏赤裸裸的指桑骂槐?
贾母只觉脸下难看, 在见林黛玉又是泫然泪挂,可怜不已。当下怒的拄着拐杖就要往王氏身上打,只见王氏恨眼瞪来,随即没有了动作,只是趴在地上任打任骂的架势。堪堪收住手,只念着宫里太妃的情!
正在此刻,门外有传,明王和卜夫人来了。
“将王氏送到荣禧堂里不许出来!你们都给我收拾好脸面,莫在外人面前把我这老脸都丢光了!”
贾芸与卜夫人坐着王爷制式的八抬大轿和一品诰命的蓝顶大轿晃悠到荣国府正门,只见贾政,贾琏早已经在门外候着了。贾芸见了礼,又扶母亲在门内换了小轿又是一路被抬到了贾母所在的荣庆堂。
“下官贾政,见过明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草民贾琏,见过明王殿下,殿下千岁千岁千千岁。”
贾芸受了贾政、贾琏的礼,也没多说,还了个礼,说道:“今日是陪家慈来贵府叙旧,另还有一事要请贾老太君定夺。你们就不必陪着本王了。”
贾政、贾琏哪有不应。
王熙凤站在荣庆堂外亲自给卜夫人打了帘子,见贾芸在后头,阳光下头发墨黑,背脊挺直,身着淡黄色蟒袍,只是心底叹息着摇摇头。不知道是要欢喜自己有眼光,还是说人算不如天算。
“你们都不是外人,叫姑娘们出来见见。”贾母亲热的拉着卜夫人的手,直念着:“瘦了不少,荣国府不也是你的家么,在自己家里住的多好,偏生又要白遭罪重新修缮府邸乱糟糟的不养人啊。”
一手又拉过贾芸,赞叹道:“照理老太太是要给你请安的。但是你又是我贾家的后人,一来一回也就不算计了可好?”
贾芸听出她话里的意思,只是好笑,多年的恩仇一句话就能带过?
“老太太折煞晚辈了。晚辈受贾府‘恩惠’多年,今朝来了哪里能不给老太太请安的道理。”说话,简单的做了个揖。
贾母笑呵呵的受了,又拉扯他过来在怀里说道:“见到你就想起我那珠儿,要不是那年遇事儿,可你比还大了些。”说道这里眼泪又打转,王熙凤见状连忙上前又是说笑又是逗乐,半天哄的贾母才好。
“对了,你快叫宝玉过来。”贾母握着贾芸的手说:“都说辈分磨人,伦理你要叫他一声叔叔,可如今你是王爷,自然是叫不得了。”
“芸哥儿他自是不敢独专,只是现下与当今圣上结了义兄弟,自然不敢乱叫人了。前儿从前的街坊倪二也让他喊兄长,也都让我给拒了。”卜夫人坐在一旁饮着茶轻飘飘的说。
贾芸心里只觉得娘亲的嘴皮子也怪利索的,三两句话就把荣国府里的宝贝嘎达跟后街倪二比在一起了。贾府一向将倪二唤作倪二二溜子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