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不这样才怪,因为这东西就是贾环从空间里拿出来的,本来他还想着等到新家收拾好了以后才拿出来,可是谁让这赶上了呢,偏偏这个时候家里的铁锅就坏了呢,谁让他去镇子上修补铁锅的时候正巧赶上有一户人家搬家呢,所以他灵机一动,就来着这么一出,算是名正言顺的把这东西给拿了出来。也算是提前给家里更换装备了。
当然话还是要圆一圆的,所以他趁着兴哥儿拿着铁锅乐呵的时候又说了一句:
“还是我手里钱不够,不然咱们这好事儿还能多得些,被子,碗筷,甚至是些笨重的家具,那是什么都有,样样看着都是好货色,可惜即使是半价,我也买不起,只能眼睁睁看着别家抢了去,哥,我听说明年开年就是京城大考了,或许县城里会有学子什么的搬家去京城,到时候,咱们也去看看,说不得还能看到家里能用的东西呢。”
他这是在为以后时不时冒出来的东西打埋伏呢,有了这么一出,以后要是积攒上几样,像是家具什么的,然后一次性拿出来也算是有了由头不是。
☆、第20章
兴哥儿可不知道贾环居然还有这样的心思,他这会儿正为家中占了便宜得了这么一个好东西乐呵着呢,一边摸着那厚实的铁锅,一边点着脑袋赞同的说道:
“可不是,这还真是,以前怎么就从没有往这个地方想呢,那些大户人家手头松快,遇上这样搬家的事儿,自然是只管着赶时间,不会太过计较这东西是不是卖的值,能收回几个是几个,可不就是咱们这样的人家捡便宜的时候?”
说道这个,他精神头都一下子好了起来,似乎一路赶回来的疲惫都不见了,只是满脸笑容的开始算计起他知道的县城各家的情况了。
“要说咱们这县里头,读书人家还真是不少,别说是县城了,就是周边几个镇子上也有不少的大户人家那都是供着家里子弟读书的,不说别家,三德镇的胡家,王家和谭家,那就是号称是什么书香人家,谭家可是有个老爷在外头给知府衙门当师爷的,还有王家,那家里也有个举人,胡家就更不用说了,他家大老爷在南边还当着知县呢。”
贾环这是第一次听说这些事儿,以前他只是个孩子,就是兴哥儿知道些什么,因为这和自家关系不大,没什么牵扯,也不可能和他这么一个孩子说起,所以一时间倒是有些听住了,而兴哥儿看着自家人一个个都静静的注视着自己,听着自己说话,也感觉很有脸面,一家之主的威风在这一刻那是相当的显眼,自我感觉良好的不行。
“这三家听着了不得,可真说起来,在咱们县里那也不算是最顶尖的,最厉害的是县城西南那边的七宝镇,那才是让人咋舌呢,一进镇子,那就能看到一个牌坊,那可是进士牌坊,那镇子可是出过进士老爷的,听说曾做过四品的大官,虽然如今似乎是已经没了,可到底是官宦人家,到了如今,还有个六品的大官呢,你说说,这样的县,能少了读书人?你也看到了,咱们县城就有个书院,这若是读院能开起来?就是那些大户人家子弟凑上一凑,都能凑出三五个书院来。”
这么一说,贾环倒是没什么,可家里其他人听了却是倒吸了一口冷气,齐氏忍不住咋舌惊呼道:
“这么多读书的人啊,那,那,那不是说读书人都是文曲星下凡吗,那这世上能有这么多文曲星?”
这问题问的,贾环都被噎着了。兴哥儿显然也没料到自家娘来了这么一句,一时间倒是有些不知道怎么回答了,好半响这才寻了理由。
“那,那状元什么的,当了进士,那才称得上文曲星呢,其他的最多是天兵天将的吧,不然这天上估计也住不下,不对,是神仙都下来了,那天上都要空了,肯定是这样。”
这都是什么理由啊,贾环忍不住想笑,可是又不敢笑出来,捂着嘴,肩膀不住的抖动,好在这会儿兴哥儿说话正在兴头上,也顾不得自家弟弟那搞笑的样子,只是挠了挠头,又继续他的一家之主的发言普及,显摆自己知道的多。
“大凡读书的,那没有一个不想往上考的,每年到了考试的时候,不管是县里头的,还是府城的,京城的,那真是考一次,这些人家就要伤筋动骨一次,你们是不知道啊,前些年,咱们这县城有个举人,进京考试考了四次都没有考上,原本家里百十亩的地都给卖了个干净,最后连祖产都没有保住,只能租房子住,靠着家里的媳妇,孩子做工挣钱,生生的熬了近二十年,这才等到了那举人考中,偏偏刚考上还没有一年呢,听说,就在南下赴任的时候,得了风寒过去了,这一下子可好,一家子都没有了指望,好在还有亲朋接济,不然这家非得散了不可。”
贾环听到这里,已经有些愣住了,他不由的想到了贾家,心下叹息起来,这举人家会有这样的结局,和贾家其实何其的想象,都是不知道经济营生,不懂得开源的结果,是家中男人不济事的下场啊,若是那举人在数次考不中的时候,能挺身出来好生的将家里的衣裳放在首位,那么即使就此不中进士,终身当个乡绅,也不至于最后成了那么一个样子,好歹在乡里,一个举人的身份还是很有用的,不说别人投献来的田产,能分到一些粮食让家中吃上饱饭,给人当个幕僚,或者当先生教馆,哪一样不能挣钱?也就是读书读傻了的人才会两耳不闻窗外事,误了自己,也误了家人。
贾家呢,一样是如此,男人都不济事,不知道好生的筹谋家族前景,一个个只知道坐吃山空,奢靡度日,还时不时的内斗,这才是贾家最后败落的根由。如此一想,他只觉得自己好像很有些兴意阑珊起来,自己想着报仇,可是真算起来,自己也一样是个不顶事的贾家男人,虽说因为他是婢妾子,是庶子中也身份最低的那一档,在家中和仆妇地位无异,可他到底也是贾家的男人,他又何曾为贾家做过一丝半点有用的事儿?
他也是读过书的人,对于嫡庶,对于等级知道的很是清楚,看看自家那个老爹贾政,一样也是嫡子,可就因为是次子,所以即使是想当家,也需要老太太压住了大老爷才有可能,不然就是大老爷赶他出去,他都没有办法,在这样的情况下,贾家的人对他如此怠慢,他心里怎么可能不知道是因为什么?说起来,庶子被养废,当小厮使唤,其实也是京城各家的常态了。他又有什么好不平的,就是那贾代儒老叔公,明明是自己祖父的亲兄弟,不也只能依靠家族一点施舍勉强度日嘛。
所以他就是想要怨恨,其实好像也怨恨不到自己父亲和其他人身上,即使是琏二嫂子,那也是大房的嫡子媳妇,对他这个二房的庶子,自然是看不上眼的,换了他是哪个位置,只怕做的也不会比凤辣子好多少。当然王氏除外,那是人命,是夺产,是谋财害命,这生死大仇是非报不可的,其他人,他倒是能放下一二分了。
贾环这会儿和刚转生的时候比起来,心绪已经平静了很多,很多事儿都能心平气和,设身处地的去想,整个人都少了几分冷漠,说起来倒是这个家中的温暖造成的,有了新的人生,有了新的家人,他脱去了那冻猫子的尴尬身份,也少了因为庶出身份造成的自卑,自然而然的变得自信了起来,而自信的人总是更懂得宽容的。
贾环吐出一口浊气,只觉得自己胸中郁气好像也散去了些,重新整了整精神,垂着头,继续听着兴哥儿说话。
“虽说那举人是个倒霉的,像是他这样倾家荡产的人不多,可是真说起来,为了读书,为了科考,搬家,当东西,变卖家产的却是不少的,当然了,有些是也是为了省钱,像是全家卖了家产,直接搬家到京城附近,就为了就近住着,省下些开销的,有些是因为想要离着书院近便的,这样的人家若是遇上了他们搬家的时候,倒是能买到些便宜的,若是败家的,那未必就成了,说不得都是当铺早就盯上的,那可就没有了咱们的份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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