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老娘一边抱着尤二姐,一边怪道:“你别胡说,女婿吉人自有天相,定会无事的。”
尤三姐自悔一时嘴快,又道:“你们也忒性急了。我的意思是,现在又不是雨季,就算失足落水,许是被人救下了也未可知啊。还是赶紧多派些人手,沿着河岸找人才是要紧。”
薛宝钗暗暗点头,掀开帘子走了进来,“三姐的话很有道理,妈可派人去告诉姨妈舅母了?”
薛姨妈看到薛宝钗,如同看到了主心骨,“已经使人去了。”
一会去的人都回来了,“太太放心,舅太太已经安排好人手去了。”
而王夫人那边是亲自来的,“本来打算让琏儿带人去瞧瞧的,偏他林姑父有事情要他去做,只好让周瑞带人去了。放心便是,蟠儿一定吉人自有天相。”
薛姨妈泪眼朦胧,拉着王夫人的手不松开。
可一个月过去了,前前后后派去了不少人,却始终找不到薛蟠的影子。
薛姨妈和尤二姐整日以泪洗面,薛宝钗日日守在薛姨妈身边,尤二姐那边,薛宝钗也请了尤三姐母女俩照顾。
就在众人以为薛蟠必死无疑的时候,这一日,门上忽然传话,说薛大爷回来了。
薛姨妈本在喝药,听闻儿子回来了,立马挣扎着下了床,跌跌撞撞的往门口跑,薛宝钗赶紧跟上去扶着。
尤二姐听到这话,也跟着跑了出来。
还未到门口,就看到瘦了一圈的薛蟠,薛姨妈立马瘫坐在地上,放声大哭,我的儿啊!
尤二姐也哭倒在尤三姐怀里。
薛蟠见老母爱妻如此情状,哪里还忍得住,噗通一声跪倒在地,膝行几步,“妈,不孝儿回来了。”
母子俩抱头痛哭。
薛宝钗也忍不住哭红了眼睛,哥哥再混账,那也是自己的亲哥哥。
在场之人纷纷哭泣起来。唯二没有哭泣的,一是尤三姐,只见她虽然扶着二姐,可一双妙目却死死盯在薛蟠身后之人身上。
冷心冷面的柳湘莲,察觉到尤三姐的眼神后,看了尤三姐一眼后,微微蹙眉。然后轻轻嗽了一声。
薛蟠反应过来,忙擦干眼泪,“妈,我给你介绍,这是柳贤弟,此番我能平安,多亏了柳贤弟,我与贤弟已经解开误会,结拜为兄弟。柳弟,以后这就是你母亲,这是你妹子,这是你嫂子。”
薛姨妈脸上还挂着眼泪,薛蟠的话又颠三倒四的,听得她糊里糊涂,可一听说是柳湘莲救的薛蟠,薛姨妈立时就要对着柳湘莲拜倒。
柳湘莲慌忙伸手去扶,“伯母请勿多礼,折煞我了。”
薛蟠也扶着薛姨妈,“妈别这样,当心吓着了柳弟。”
薛宝钗也劝道:“妈,哥既然平安回来了,不如我们进去说话吧。哥哥和柳二哥一路风尘辛苦了,也该安排人备水,给哥哥和柳二哥洗漱更衣才是啊。”
薛姨妈忙拿帕子拭泪,“是是是,是我糊涂了。”
众人忙进屋去,一边吩咐婆子备水,一边吩咐人去王家贾家报信。
等薛蟠和柳湘莲洗漱更衣过后,方才坐下来说话。
薛蟠三言两语说了当日的事,“那日匪徒突然来了,眼看着就要砍到我了,幸好柳贤弟及时出现,救了我一命。可慌乱中我却失足落水,柳弟为了救我,也跟着跳入了水中。我落水的时候,被水里的石头伤到了腿,柳弟救我上岸之后,就找了一户农庄养伤。本来我们打算找人回来报信的,结果却发现有人在搜寻我的下落,敌友不分,柳弟说还是小心些。所以我们就没声张,养好伤之后,才悄悄回来的。让妈和妹妹担心了,都是我的不是。”
薛姨妈哭着说道,“回来就好,回来就好。”
薛宝钗却听出了一丝不对劲。
那边薛蟠又说,“如今我和柳弟已经是生死兄弟了,将来必要在一处的。柳弟也不想再四处漂泊了,我打算给柳弟买个宅子,置些产业,再娶一房妻室,以后好好把日子过起来。”
薛姨妈连连点头,“应该的!应该的!这就打发人去看,有合适的就赶紧买下来。”然后看向柳湘莲,“我的儿,你喜欢什么样的女子,只管和妈说,妈一定给你找到。”
柳湘莲闻言有些不好意思。
薛蟠却笑道:“柳弟曾立誓,要娶一个绝色佳人才好。”
“绝色佳人?”薛姨妈点了点头,“好,妈记住了!一定给你找个绝色的!”
屏风后的尤二姐听了欢喜的很,三姐可不就是绝色佳人吗?看来三姐终于心愿得偿了!
可尤三姐却眉头紧锁,姐夫早知自己的心意,却不提自己,莫非他曾和柳郎提过,柳郎知道自己素日的名声,嫌弃自己?
尤三姐越想越觉得事实就是这样,她本就是烈性,眼里容不得沙子,此时也顾不得其他,从屏风后冲了出来,“二郎见我如何?可符合二郎的要求?”
柳湘莲见她这样,和自荐枕席也没差多少,越发嫌弃起来,立马站起来,就要避了出去。
尤三姐见他这样,立刻确定了心中猜测,他果真嫌弃自己。顿时悲从中来,却不肯轻易放弃,定要柳湘莲说个明白,也好了了这段情思。
“你莫不是嫌弃我?”
薛姨妈和薛宝钗眉头紧锁,薛宝钗知道这样的场合,自己一个姑娘家不该参与,便扶着莺儿的手进了里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