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穆发愁道:“如今将咱们所有的积蓄并今年海运尚未到手的红利加在一起,也不过两万两银子不到,这却如何是好?”
宝钗自薛姨妈走后,苍白着一张脸,一直一言不发的,如今却突然开口道:“一两银子也不能给。事有轻重缓急,该与不该。似巧姐二姐姐那般的,舍了银子便可救人,可似这样的,摆明了是有人讹诈。纵使真有人这么大本事,恐怕倾家荡产拿了银子出去,哥哥反而死得快些。若是一味拖延,那人看在银子未到手上头,或许能保得哥哥一条性命,熬到朝廷大赦,也未可知。”
黛玉担忧道:“可那夏金桂临走时说要到衙门去告发你。此事若是假的,倒还罢了,若是真的,又该如何是好?”
一时间众人皆静默。她们都是良民,一向安分守己,若非万不得已,无人想与衙门打交道。片刻之后,姚静率先说道:“不怕!我好歹是进过宫同皇太妃娘娘医过病的人,在御前都挂了号的。若是果真走到那一步,我拼着告御状,也定要辩一个清楚明白。我却不信,似这等无耻之人,难道单凭了一个孝字,就能无法无天了不成?难道为了孝字,就要闹到卖女儿的地步,就要敲骨吸髓?”
宝钗却摇头道:“不消如此。若有官府来拿我,便由着他拿去。横竖人总有一死,把这性命还了,只怕也就清净了。”她被薛姨妈这一场闹,着实伤透了心,心灰意冷之余,竟生出些厌世之念。
妙玉也在旁说道:“不消如此。告御状如何使得。若果真走到那一步,我自会设法与薛君分忧。”孙穆姚静黛玉等人闻言眼前一亮。众人皆隐隐知道妙玉身份来历与众不同,是大名鼎鼎的慧娘,极受文人墨客追捧,在京中有些能耐。先前王熙凤临死时祝福鸳鸯平儿请妙玉出面救贾家,也是因了这个缘故。如今她竟肯为宝钗出头,想来薛姨妈夏金桂等人所谓的告官也就算不得什么了。
谁知道众人等了一段时日,衙门丝毫没有上门的迹象。黛玉先按捺不住,请了贾芸小红设法打探时,方知道那薛姨妈与夏金桂果真一纸诉状,将宝钗以不孝之罪告到衙门,却如同石沉大海般,音讯全无。原来那状纸尚未到县老爷手中,先被师爷瞧见了。薛大姑娘在京城里小有名气,做人师爷的,消息自是精通的,如何不知?见了那状纸就皱眉说,天理昭昭,胜在一个明字。若是接了这状纸,只怕朝廷为了以孝治国的大计,昧心做下错事,有违天道,助长世间邪魔外道,故而略施小计,便压了下去。
宝钗等人听说这个消息,都哭笑不得。贾芸又托了倪二等消息灵通的人打听薛蟠的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