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知前笑了下,端起来喝了,提起这事便想起简兮,今晚本是打算两个人过来,现下形单影只有些不自在。不过她大概不想见崔国云,因为那些没头没尾的琐碎事,其实按他的个性,那肯定要显摆显摆的,不然谁知道她如今在哪就职,光鲜不光鲜。回头项目拿下来再显摆一次,不得让崔国云割肉一样痛一阵子。
闽菜以海鲜为主,但凡到这家酒店便得生吞活剥大啖一场。海鲜美味盛,不念不成瘾。崔国云饮食比较自律,许久不碰,一时还真有些想念。
低头偷偷去看李知前,他喝了些酒,脖子跟有些泛红,酒意上涌,眼里似笑非笑慵懒迷离,崔国胜起哄让他讲段子,他往后一靠,笑说:“我也讲一个?”
“自然得讲一个。”
李知前想了想,便说:“月黑风高,一男一女小山坡碰头。见面说——”
崔国云不由放下汤勺,屏息看他。
“来了?
来了。
来不来啊?
来呀。
来了吗?
快来了~
来了吗?
来了来了~
还来吗?
不来了。
”
大伙儿听完随即便笑起来。
杨明丽打耳朵便听懂,也跟着捂嘴笑了笑,李知前距离最近,见她笑得花枝招展便看过来,点着她明知故问道:“杨经理,你笑什么?”
杨明丽平时伶牙俐齿,这会儿却不好意思起来,低头只是笑。
崔国胜补了句:“老李你太坏了。怎么当着女人的面说h段子呢。”
李知前摊了摊手,“我说什么了?我什么也没说啊。”转过头一本正经指责崔国胜,“你说我讲h段子,那你肯定没听懂吧。突然这么一说,让我怪不好意思的。”
有人说:“老李轻易不开腔,平常都是听我们讲,小崔果然有面子,原来不是不会,是道行更高啊。瞧这绘声绘色的,从头到尾一个过程不少。”
崔国云听到这里也抿了抿嘴,微微笑了笑,端起酒杯喝了一口,兀自惆怅。
会所这边高档,皆是套间,这边酒足饭饱,隔壁便是棋室,下棋会的不多,不过搓麻将人人在行,里屋打牌,外面唱歌,隔音设施齐全,一关门便丝毫没有影响。
头一把坐庄,手很顺,上来便听三六九筒,不过他贪心,再加上崔国胜今儿是寿星,喂了两次牌都没好意思吃,刚想着自摸一把便让位置让别人来玩,没成想下一轮就点了炮。
下了庄便要走,崔国胜说:“现在走可不成,你一走,运气就跟着转了向了,赢家肯定不乐意。”
他一出口其余两个人也纷纷挽留,又连着输了几把才让离场。
十点多钟光景,简兮还没打电话让接人,他在外头抽了根烟,主动打电话过去,刚响一声便被挂断,紧接着有短信过来——
“对不起,我现在不方便接听,稍后再给您回电话。”
这明显是手机上本来就有的拒接回复短信的模式,她定然是看了一眼,便选了一条备用消息出来把他打发了。
气闷了阵子,扭身进屋。
刚进去听见里屋角落杨明丽叠声喊:“崔总崔总,你怎么了?”
李知前走过去,掀开帘子看了一眼。
崔国云一副醉态,似乎喝多了酒,大赖赖摊在沙发上有些人事不省。
他看向杨明丽,“你们崔总怎么了?”
“喝多了。”
李知前心道,真是奇了,什么时候想喝酒不成,非这个时候,真会丢人现眼,摆手吩咐她:“赶紧送回去,让人看见成什么样子。”
杨明丽叹了口气,皱着眉央求:“那李总帮我看一下吧,我去把车开过来……要不,要不你把崔总背出去?”
李知前闻言,抬头扫向她,撇关系说:“我怎么能背,要背也轮不到我。”叫嫂子的时候轮不到小叔子搭手,不叫嫂子的时候,小叔子自然更不能插手。
杨明丽看他反应过度,一时觉出自己说错话,“那我去开车,李总帮忙照应会儿。”
李知前点了点头,隔壁那屋崔国胜玩得正起劲,忽然叫他出来,难免引人注目,他便放下帘子来回踱步。
崔国云睁开眼,模模糊糊看见熟悉的剪影,闭目片刻,不禁呓语:“……李知前……”
他听见喊声,以为她醒转过来,站在不远不近的距离,弯腰看看她。
杨明丽此时调好车回来,刚走到门口就看见李知前勃然大怒,掀开帘子出来,瞧见她不管是不是自己下属,冷着脸说:“把人赶紧送走!醉得不轻,你把人送到医院急诊室去打醒酒针……”
想了想,又阴沉着脸面无表情说:“我跟你一起过去,现在就去。”
杨明丽搞不清状况,只能抬手扶住崔国云,他在一旁也不搭手。只到引来轰动,崔国胜扔了牌出来,见这情景有些摸不清头脑,问李知前:“我姐怎么了?”
“喝太多谁都叫不醒,杨经理担心她,我看她脸色也不对,正打算送医院呢。”
崔国胜赶紧抱住崔国云,抬手拍了拍她的脸,见她不给反应,面如土色,似无声息。赶紧去拿衣服,穿上便准备跟去。
又不是没碰过酒,平常也没有过敏史,李知前不用想也知道崔国云问题不大,崔国胜没必要跟上,指不定被冷风吹一吹便醒了,看了眼时间,提醒他:“朋友都在这,不好吧?”
“你帮我照应下呗,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