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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嫻的眼光飘向阳台外的天空,开始了她的回忆:「我家住曹家滨,爸爸在那儿的牲口处理厂工作,就是杀猪的。我平常下课没事也到那儿帮忙赚点外快。那天学校正好提前放学,我就到那儿帮忙,抬着半隻处理好的猪体进入冷冻柜去掛。那里的冷冻柜非常大,人可以直接走进去,里面可以掛上百隻猪体。我才刚进去要掛,冷冻柜的门就砰的一声关上了,我也不知被什么奇怪的力量弄得晕了过去。。。」梁毅听到这儿,心头一惊,这跟他在地下保险库内被库门关上的情形很类似。
只听小嫻继续说道:「我醒来后,全身几乎冻僵了,好在冷冻柜内都有紧急开关,我就开门出去,然后整个世界就,就。。。」说到最后又掉下了眼泪。
梁毅伸手轻轻地拍了拍小嫻的肩膀,安慰她道:「别急,慢慢说。」
小嫻抹了抹眼泪,继续说道:「我吓坏了,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跑回家里看,家里也没人,大马路上村子里一个人都没有。后来跑回学校,也看不到人,打手机也没人接。我不知道该怎么办,跑回家里,躲在房间内哭,肚子饿了就吃冰箱里的剩菜剩饭。这样过了几天,家里的东西都吃完了,我只有到外面去找,看到超商内的食物,也不知道该不该给钱。」说着说着又掉了眼泪,梁毅忙递给她一瓶矿泉水,让她喝两口缓一缓气再说。
小嫻喝了几口水继续说道:「后来就遇到了皇上大臣和将军三人。一开始大家都很怕,窝在一起互相安慰。那时皇上还很好,不断安慰我,拿到食物还先给我吃,我难过时就靠在他肩膀上哭。」梁毅听了有点诧异,心想皇上原来不是一开始就那么坏。
小嫻顿了顿,接着说道:「可是大臣很坏,老是欺负皇上,常对他冷言讽语,有时候分食物还故意不给他,说他个头大不需要吃这么多,分明就是欺负他!」说到此处,脸上出现慍色,显然对大臣很不满。
梁毅大为惊讶,忍不住打岔问道:「大臣欺负皇上?为什么?他那么瘦小敢欺负那个大块头?」
小嫻摇摇头说道:「我不很清楚,好像他们过去在燕塘高中有过节。我后来听钟老师说,大臣和皇上原来是同期的,只是皇上留级了两年,大臣大概就因此瞧不起他。那时在学校,皇上有学习障碍,不太能表达,大臣就常常嘲讽他。燕塘的校规又严,皇上个头虽大,但不敢动手,所以尽受大臣欺负,听说欺负皇上的还不只大臣一个。」
梁毅突然插嘴问道:「他们都叫什么名字?我知道皇上原来叫黄上进,另外两个呢?」
小嫻还是摇了摇头回答道:「我不清楚,我只知道大臣姓陈,将军姓江,不知叫江什么钧,这大臣和将军的绰号在高中就有的。将军好像比大臣还要高一两届,跟他两没什么过节。大臣这帮人没事就拿皇上的绰号调侃他,在他面前说皇上好,皇上吉祥,表面上是奉承,实际上是讽刺,皇上都没怎么理会。这些都是师母后来私下告诉我的。」
小嫻停了一下,回归主题道:「有时大臣实在太过分了,我实在看不惯,出口指责他,他又故意装着很惶恐的样子,说什么臣不敢,皇上恕罪的话,脸上却笑吟吟地,分明就是在调戏我们。后来他碰到我就说格格吉祥,就是在故意气人,可是皇上每次都忍住了。只是人都有自尊,皇上虽然都忍了下来,但我可以看到他心中的积怨越来越深,有一次还一个人对着石头墙壁挥拳,手上都是血。」梁毅听了心里起了不少震撼,看来很多事情很早就有伏笔,后来的发展就是明证,不是不报,时候未到。
只听小嫻接着说道:「之后我们就遇到了钟老师和章老师,章老师就是师母,是立早章,不是弓长张。」小嫻特别解释道。梁毅心想,是章子怡的章,不是张梓琳的张,但他没说出口,免得打断小嫻的故事。
小嫻自然不知道梁毅心里想什么,继续说道:「章老师状况很不好,身体很弱,又茶饭不思,后来才知道因为他们唯一的儿子没了,章老师伤心过度的缘故。也因为这样,他们不想带我们去他们家安顿,免得触景伤情。」梁毅听了不禁心下黯然,这话又勾起了他自己的伤痛。
小嫻没有察觉梁毅的心思,继续说道:「后来我们就找到了那间仓库,仓库够大,足够我们几个安身,钟老师和将军都会开车,我们就从附近商店弄来食物床垫。不过钟老师只让我们拿足够用的,不让我们多拿,说是儘管世界没了,咱们也不能贪心,坏了做人的基本良知。」梁毅听了,不禁对这位老师肃然起敬,到了世界末日还能把守着道德良知和人性尊严。
小嫻继续说道:「只是我们都不知道用发电机发电。后来抽水马桶的水箱抽不到水,我们本来要用瓶装水冲马桶,被钟老师骂暴殄天物,后来就叫将军开车载我们到江边,用水桶装江水来冲马桶。」梁毅听了心中更加佩服钟老师,无论何时都记得爱惜物资,不做无谓的浪费。
小嫻跟着说下去道:「可是男生们用马桶习惯都很糟,有时候没冲水,或者江水用完了将军又懒得开车。钟老师每次都很生气,常监督着他们清厕所。可是只要鐘老师一离开,大臣就和皇上起衝
', ' ')('突,钟老师盘问时,大臣总是伶牙俐齿,颠倒黑白,结果挨骂挨罚的总是皇上。久而久之,我可以感觉到皇上心中积怨越来越深,有几次他跟我说他想离开,都是我求他留下的,唉!」
小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这时候将军就开始挑拨离间了,他老是私下对皇上说,你个头那么大,何必怕那个鐘老师,说什么现在世界没了,没法律管你,你现在就可以做皇帝的话,总之就是怂恿皇上。有几次被我偷听到了,将军又过来威胁我,说他是混黑道的,我敢胡说就要给我好看。」
梁毅听得吓了一跳,打岔问道:「将军居然这么坏,可是他为什么要如此做?」
小嫻解释道:「我是听章老师说的。有一回鐘老师监督男生们清厕所,我在仓库陪章老师,她就告诉我,将军过去在燕塘高中是问题学生,被训导主任钟老师管教过很多次,心中对钟老师肯定有很多怨恨。她还听说将军的家里就是混黑道的,和香港及台湾的黑帮都有瓜葛。章老师担心将军会挟怨报復,要钟老师提防,可是鐘老师并不在意。」
小嫻继续说道:「后来男厕所的马桶还是堵住了,怎么通都通不了,大臣和皇上互相指责,最后又是大臣靠一张嘴颠倒是非。鐘老师指责皇上,这回皇上真的火了,推开大臣就衝出了厕所。在外面游荡了一天,不知怎么又回来了。以后鐘老师指责皇上,皇上就来个相应不理,态度也越来越不好,鐘老师虽气,但也没什么办法。将军私底下又不知和皇上说了什么,反正一定是那种挑拨的话。」
小嫻接着说道:「男厕所马桶不通,鐘老师也没办法,大家就只有共用女厕所。出事的那天,皇上没敲门就进厕所,正好章老师在里面,衣服还没穿好,就骂皇上没礼貌,叫皇上出去。大伙儿都跑去看,鐘老师当然又骂皇上。结果这回皇上忍不住了,将军又在一旁挑拨,他就一拳打在鐘老师的胸脯上。鐘老师被打得吐了血,倒在地上,章老师身体本来就不好,给这么一吓,就晕了过去。」梁毅听得头皮发麻,但勉强忍住了不去打岔。
小嫻又说道:「皇上闯了祸,就像猛虎出柙,一发不可收拾。他第一件事就是把大臣拖到仓库中间,狠狠地痛打一顿,打得大臣不断跪地求饶。皇上就对大臣说,你既然这么喜欢叫我皇上,以后就让你叫个够,叫错一次就揍你一顿。大臣吓坏了,从此就真的叫皇上了。」梁毅听得连连摇头。
小嫻接着说道:「他们对如何处置钟老师拿不定主意,将军真坏,竟怂恿皇上将钟老师夫妇扔长江里去。我求了半天,皇上才没这么做。后来将军又出主意,把鐘老师他们锁在厕所里,还叫那儿作天牢。」梁毅听得咬牙切齿,没想到将军竟然这么邪恶。
小嫻又继续说道:「一开始皇上只让大臣叫皇上,我还是像以前一样叫他黄哥,只是没过多久,他越来越蛮横霸道,不但命令我和将军也叫他皇上,还自称朕,管我叫格格。」
梁毅听到此处,大致了解了这些事情的来龙去脉,只是心里仍觉惊骇莫名,万没想到将军竟是如此阴险,而大臣最初竟然是专门欺负皇上的。这两个人最后都不得好死,也算是因果报应。
梁毅叹了口气问道:「将军设计陷害了钟老师,却弄来一个皇上压在他头上,我看将军也挺怕皇上的,难道他真甘心做皇上的部下,供人驱使?」
小嫻也叹了口气回答道:「其实将军怕也是后悔了,有一次我听他自言自语,说什么弄走了豺狼又来了虎豹。」
梁毅听了大骂道:「他x的他自己就是豺狼,居然把鐘老师比作豺狼!」
小嫻听梁毅大骂,也附和道:「就是,他的心肠最坏!」
梁毅又问道:「那后来呢?」
小嫻听了,不好意思地说道:「后来,你就来了。」
梁毅听了,忍不住大笑道:「哈哈!我这个笨蛋就自投罗网啦!」
小嫻听了忙摇手道:「你才不笨呢!你,你简直比,,,比猴子还精!嘻嘻!」说着傻傻地笑出声来。
梁毅也开怀笑了,过了一会儿又问小嫻道:「皇上弄来那么多武器作啥?从哪儿弄来的?他又怎么对拆卸枪械那么熟练?」一连串问了好几个问题。
小嫻慢条斯理地一一回答道:「那又是将军的主意。他们有一天开车进了一个军事单位,我也不知道是什么,里面有好多武器,那辆军用吉普车也是从那儿弄来的。那里还有坦克车,他们本想开一台出来的,但不知道怎么cao作才放弃了。至于枪械,将军以前玩过枪,就教皇上,只是将军只会手枪。皇上却一点就通,什么枪都拿来试试,最后都给他摸熟了。他们还在那儿的靶场练了好几天,砰砰砰地打了好多子弹。」
梁毅听了又摇起头来,感叹地说道:「皇上这个人在学校里有学习障碍,却如此聪明,他不但枪械技术学得快,为君之道和驾驭之术也玩得挺精的。而且他虽然不爱说话,但说起话来却有条不紊,思路清晰,一点都没有障碍。」
小嫻听了也同意道:「是呀!皇上看来和曹cao一样,又坏又精,一点都不像有学习障碍的样子
', ' ')('。」
梁毅听小嫻把皇上形容成梟雄曹cao,感觉还真贴切,于是附和道:「没错!我们都疏忽了。其实有的人天生有某些障碍,在另一方面却有过人的天份。就像爱因斯坦,相对论世上没几个人能懂,可是听说他一出门就不认得回家的路。国内还有个唐氏症患者,却是音乐指挥天才。」
小嫻点了点头,没有吭声,梁毅接着又问道:「那你可知道将军为什么要怂恿皇上弄武器吗?我知道他们后来弄火箭砲是为了对付我,可是弄霰弹枪之类的就是在我出现之前的事。」
小嫻听了回答道:「我不太清楚,只能从观察来猜测。我认为将军开始觉得皇上越来越霸道,对咱们颐指气使,他心里自然感到威胁。他自忖徒手打不过皇上,弄来武器或许较有机会,毕竟他以前玩过枪械。」梁毅听了不禁慨叹,真是恶人算计恶人。
小嫻又说道:「只是人算不如天算,他没想到皇上居然是枪械天才,一摸就通。而且皇上很精,我猜他也料到将军此举不怀好意,所以每次处理完武器,一定把枪械都拆掉,只给自己留一把霰弹枪或手枪,免得将军逮着机会背后突袭。」
梁毅听了大摇其头道:「真是豺狼算计虎豹,狐狸智斗黄鼠狼,通通不怀好心。」
小嫻听了笑道:「梁大哥你说得真对,他两真的就是豺狼虎豹,狐狸黄鼠狼!」
梁毅接着又问道:「皇上既然看出将军的野心,以他睚眥必报的个性,为何不乾脆除掉将军?」
小嫻突然问道:「什么鸭子壁报?」
梁毅听小嫻问鸭子壁报,怔了一下,才明白小嫻不明白睚眥必报的意思,于是忍住笑回答道:「不是什么鸭子,是这四个字。。。」说完打开手提电脑,在上面打出这四字,并解释给小嫻听。
小嫻听了恍然大悟,傻笑地说道:「嘻嘻!梁大哥,我书没读好,以为是鸭子。」
梁毅被小嫻的齪样逗得笑了,大声说道:「别鸭子鸡子了,回答我的问题。」
小嫻又傻笑了一番,接着说道:「我想皇上还需要将军开车吧!而且那时他还没动手杀过人,应该不会想到要除去将军吧?」想了想又觉得不对,反问梁毅道:「可是学开车应该不是什么难事,皇上那么聪明,说不定一学就会,就不需要将军了。」
梁毅也觉得小嫻说得有理,拆枪械比起开车要难得多,皇上没道理学了枪械却不学开车。但梁毅想了又想,终于想出其中奥妙,于是耐心地解释给小嫻听道:「我想有两个原因。第一,有人替他开车,皇上才显得威风啊!天下有哪个皇上自己开车的?有将军替他开车,他才能拿着火把霰弹枪示威啊!」
小嫻一听觉得有理,于是回答道:「说的有理,那第二个理由呢?」
梁毅得意地说道:「第二个理由就复杂得多了,这也是皇上精明的地方。你想想,皇上要学会了开车,将军就没用了。这将军不是傻子,若发现自己对皇上无用,便会觉得皇上随时可能除掉他,那说不定将军就狗急跳墙,先反了。皇上故意不学开车,大概是安抚部下之道,故意让将军觉得自己还有用,就不会感受到被除去的威胁,也就不会被逼得先反了皇上。毕竟皇上处处设防,也可能有漏洞,不到最后关头,不必和将军翻脸,冒这个险。将军多少混过黑社会,不像大臣那么好应付。」
小嫻听得目瞪口呆,瞪大了眼睛叫道:「天哪!这么复杂,我可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到这上头啊!」
梁毅微哂说道:「大概他们过去看了太多歷史宫廷剧,那些尔虞我诈的伎俩都学会了,还有那些君臣间的用语都背得滚瓜烂熟了。」
小嫻听了猛摇头,接口说道:「真是豺狼斗虎豹,狐狸斗黄鼠狼!」
梁毅听了,得意地笑道:「嘿嘿,斗来斗去,还是没斗过我这隻猴精!」
小嫻听了哈哈大笑道:「哈哈哈!梁大哥你真是个猴精,把豺狼虎豹狐狸黄鼠狼一网打尽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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