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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知过了多久,梁毅终于甦醒过来。他发觉自己躺在地面上,整个脑袋昏昏沉沉地。梁毅深吸了一口气,发现地下保险库内的空气格外沉重,就是一点都不新鲜的感觉,但总算比方才几乎没有空气,令人快要窒息的情形好得多了。
梁毅支撑着身体从地上爬起来,环顾四週,似乎看不出有什么异样。地下保险库的灯光都还是亮着的,所有的保险柜也都关得严严实实地,桌上的抽屉也没移位,里面的证件都完好无缺,他那心爱的红印花当五圆倒盖也都还搁在桌面上。唯一不同的是保险库的大门关上了,不过梁毅也不担心,反正按个钮那个漂亮的女经理就会下来开门。
梁毅回想刚才的情景,难免心有馀悸,但实在想不透到底发生了何事。他猜想可能什么电路系统出了问题,让地下保险库的通风装置故障,而让他几乎窒息。但他还是想不通为什么自己会被莫名的力量衝撞,最后还晕了过去。他决定等一下一定要向那女经理问个明白,不过摸摸自己脑袋并没有受损,梁毅也不想太为难人家。他心想只要那个漂亮的女经理嗲声嗲气地跟他倒个歉,他就心满意足了。
梁毅先小心翼翼地将红印花邮票重新嵌回塑胶页片中,再将页片放回专册内,最后再谨慎地将专册放入保险匣子内。关上匣子时还依依不捨地对匣子说道:「小亲亲,下回见囉!」
等一切准备就绪,梁毅便伸手按了一下墙上那红色的电铃,隐隐约约听到传出去的铃声,然后便好整以暇地坐着等待。梁毅心里期待着,听到那漂亮女经理高跟鞋的叮咚声,欣赏那双完美无缺的女人玉腿,及那双踩着浅灰色高跟鞋的冰白脚板。
如此等了好几分鐘,外头不见任何动静,梁毅忍不住又按了一次铃。但他很有礼貌,按的铃声不长,也只按了一下。他不想显出任何不耐烦的样子,心想那女经理可能正在忙别的事,难免耽搁了一下。梁毅还盘算着待会女经理向他道歉时,他要如何保持风度,并在回答时加一点幽默进去。梁毅并努力地搜寻记忆中的女明星,想要找出哪一个和这女经理相像的,只是想了半天没有结果。他觉得这个女经理的美丽很特别,相当地与眾不同,说不定还曾是某个大学的校花。他决定等下一定要向她要一张名片,倒不是想约她或动什么歪念头,只是想知道这个美人叫什么名字。
如此又等了十馀分鐘,外头还是没有任何动静,梁毅开始显得有点不耐烦了。他还是犹豫了一下,按了两次铃,铃声也比先前按的要长很多。
然而时间一分一秒过去,外头还是渺无音讯。梁毅这回坐不住了,他开始隐隐地担心,外面是不是出了什么事了?第一个想到的是大停电,但地下保险库的灯还是亮着的,而且他按铃时明明听到外头微弱的铃声,所以应该不会是停电。
梁毅站起身来,走到保险库的大门前,看到这圆形的大门上有两根粗大的把手,于是抓着把手使劲向内拉,大门却文风不动。梁毅叹了一口气,心想这大门说不定有上吨重,徒手将之拉开大概不可能了。
梁毅又走回隔间,再按了一次铃,这回按得长长地。梁毅侧耳倾听,确实听到外头传来微弱的铃声。但等了一两分鐘,外头还是没有反应。
梁毅想了一想,拿出了手机,上网查询银行的服务电话。网路还是通的,这让梁毅安心不少。
梁毅查到了银行的客服电话,迫不及待地拨打过去,听到的却是电话录音。梁毅又拨了一次,还是一样!
梁毅又拨了银行的其他电话,但每一通都是电话录音!
这回梁毅再也无法镇定下来了。他想这银行说不定出大事了。头一个念头是银行是不是正被抢匪挟持着,所以不敢接电话,也不敢下来开保险库门。他想这回可坏了!抢匪的目标说不定正是保险库内的金银财宝,要是他们挟持着那个漂亮的女经理下来开门,自己岂不是首当其衝,给人当枪靶子使吗?
梁毅这回不敢再按铃了,他坐在椅子上,静静地听外头的动静,心中盘算着万一抢匪真进来了要如何应付。他甚至天真地想到如果抢匪要对那女经理不利,他会英雄救美吗?
梁毅一个劲地胡思乱想,突然脑里灵光一闪,抄起手机就拨打么么零报警电话。心想此举不啻一举两得,就算没有抢案,警察总能来替他开门吧?
报警电话也是录音!
梁毅连拨了几通,还是一样!
梁毅改拨么二零急救专线,仍是电话录音。
他把能想到的专线电话,连火警么么九也拨了,还是录音!
梁毅一颗心顿时沉到谷底,他知道外面出事了,而且出了大事!
梁毅心突然慌乱了起来,不知道该怎么办。他给萧辰打电话,又打给了小周,小林,小陈,通通石沉大海!
最后梁毅给姜艷拨了电话,心中不断祈祷着,但电话那头还是传来姜艷清脆悦耳的录音!
梁毅最后又拨了远在河南的父母亲电话,还是一样的结果。
恐惧袭上了梁毅的心头,他心乱如麻,无法想像外面到底发生了什么事。地震?海
', ' ')('啸?恐怖攻击?还是全国性的网路瘫痪?
梁毅一颗心噗噗地跳,冷汗从额头涔涔而下。他极力使自己先镇定下来,苦思下一步要怎么做。
梁毅想了半晌,得出的结论是:必须先从地下保险库脱困再说。
梁毅又站起身来到大门前方,先深吸了一口气,然后用双手抓着门上的两根把手,使出全身的力气向后拉。门还是文风不动,而且好像被锁住似的。
梁毅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心想外面不知发生何事,谁知道要等到猴年马月才会有人来?自己要是无法脱困,就要给活活饿死或渴死在这里!
梁毅再拉了一下门,还是徒劳无功,气得一脚踹在门上,只听咚的一声,脚趾痛彻心脾,忍不住大叫一声,颓然跌坐在地。
梁毅在地上歇息了一会儿,让自己脑筋再度冷静下来。他驀然想到,一般这种地下保险库的大门应该都有应急手册,就是让万一陷在里面的人员可以脱困。
梁毅站起身来,在大门四周仔细搜查,果然看到右手边的墙上掛着一本小册子,册子上方贴着一面标示写着:「库门紧急开啟须知」。
梁毅如获至宝,高兴得几乎要叫出声来。他连忙将小册子取下翻看,发觉小册子上只有几个图像,清楚地标示着门上一处隐藏的栓子。梁毅顺着图示很快找到了栓子,依指示将栓子向下一压,果然听到喀嚓一声,似乎是门锁给打开了。
梁毅精神大振,再度抓着那两根把手使劲向后拉,这回大门给拉动了,透出一丝缝隙。一股闷热的空气从缝隙中透了进来,直扑梁毅的脸面。接着从缝隙中飘进了许多红色的尘埃,四处飞散开来。同时梁毅觉得保险库内的空气也向门外送去,而且出去的空气似乎比进来的要多。
然而这大门虽给拉开了一条缝隙,但不知是什么力量,好像将大门吸住一样,没多久又将大门往外关上。
梁毅努力了几次,每次都是一样,直弄到双臂痠疼,还是无法将这大圆门打开。
梁毅累得跌坐在地下,脑里反覆思索,猜想大概是地下保险库内外空气压力不平衡,大门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关上。梁毅盘算着,一定要想法用东西将大门缝隙撑住,如此内外空气產生对流,压力就会慢慢平衡,大门也就可以开啟。
梁毅起身在保险库内来回查看,转了半天,发觉只有椅子腿可堪此用。这里的椅子都是标准的办公用椅,一根主要椅腿在正中央撑着椅身,底下连着三个上了轮子的小椅腿。这些椅腿都是金属做的,而且是实心,看样子可以撑得住那扇千斤大门。
梁毅主意已定,便着手拆椅子。这些现代办公用椅都是用螺丝钉组装的,梁毅拿出汽车钥匙,用钥匙串上的金属片当螺丝起子,三两下就将主要的椅腿卸了下来。梁毅心想这一根椅腿说不定还不够用,索性一不作二不休,将底下的三根上了轮子的椅腿也分别拆开,统统抱到大圆门前。
然而梁毅发现了一个难题:由于大门太重,梁毅得用双手去拉,但这样就腾不出一隻手来将椅腿塞入门缝。梁毅试了几次用腿去顶,但都欠准头,大门开啟了一条缝,最后还是关上,让他忍不住气得哇哇大叫。
梁毅左思右想,最后推来了一张完整的椅子,将椅子在门前放倒,让带轮子的一隻脚对准了门缝。接着梁毅再次用双手将大门拉出一条缝隙,用左腿将椅子一鉤,正好将椅子的那隻脚塞入了门缝。大门接着向外关上,将那隻椅脚夹得变了形,但总算没有完全关上。
梁毅精神大振,立刻将保险库内其他的椅子都推来,先将一张椅子垫在原先的椅子底下,确保塞进门缝的椅腿不会再掉出来。接着梁毅将其他椅子的椅脚统统卸下来,用刚才的方法,将大门拉开一些,把椅脚塞进去。由于大门原来就有了一道缝,这回往后拉不再那么费力。梁毅前后忙了几个回合,将椅脚係数塞入门缝中,让门缝越撑越大,最后索性将整张椅子塞进去。
如此不知经过多少回合,大门终于被慢慢撑开,到最后也不再有向外的吸力了。梁毅一鼓作气,将大门整个拉开,夹在门缝中的椅子和椅腿纷纷掉落一地。
梁毅如释重负,儘管筋疲力竭,但总算逃出了这个地底牢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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