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红衣裳的青年,虽是笑着,却让他们都不敢抬头看一眼。
胡员外把容与带到自己卧房,拿出压箱底的房契,依依不舍地交到容与手里。
容与拿了房契,还嫌不够,瞥了眼箱子里一摞纸:“那箱子里还有什么??”
胡员外不敢隐瞒:“都是些银票和?地契……”
乡亲们种的那些田地都是他们的。农民种田,他们收租,世世代代都是如此。
容与问:“收的几成租?”
胡员外心?里一咯噔,谨慎道:“……一成。”
容与笑了:“你真?当我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
话音未落,晏昭配合地在室内刮起一阵风。分明门窗紧闭,珠帘却无风自动,叮当作响。
胡员外恐惧到极点,立刻吐露实话:“一成……给他们,我们收九成。”
这何止是扒皮吸血,这是吞完骨头连骨灰都不给?人家剩。
容与用惊叹的语气:“朝廷收税都不敢这么?来。”
“不敢了不敢了!以后我们收七成……不,五成!三成!”胡员外看着容与始终不变的面色,一咬牙,“一成,我们收一成,九成给?他们!”
这姓温的,活着就爱多管闲事,死了还要阴魂不散。胡员外心?里滴血,却不敢表露出来。
容与说:“我比你还要贪心一点。”
胡员外一愣,这是什么?意思?难道温意初并不是在给那些愚民打抱不平,而是和他同道中人,想要分走供奉?
他就说嘛,世上哪有不贪财的,什么?清白正直,都是假象……
“我要全部。”容与补充完。
胡员外收九成,他更贪一点,就要十成十。
早已领会到容与意思的晏昭一拂袖,胡员外怀里抱着的箱子就飞到容与手中。
“我的宝箱!”胡员外肉痛地直接喊出声,那里面装的可是他全部家当啊!
“什么?你的。”容与理?所当然道,“现在是我的了。”
胡员外心?痛得无法呼吸,这简直比他还强盗。他现在希望温意初的清白正直不是假象了,总好过这贪得无厌的真?实!
“温先生,阳世这些东西对您也就一堆废纸,我给?您烧纸钱,出钱给您立寺庙,修金身,您把箱子还我……”
“你那老母亲七日不还魂,就该真?咽气了。你是要拿钱买你娘的命,还是要这箱子?”容与给?了他一个选择题。
胡员外眼中暗光闪过。母亲虽对他好,可也严厉,总让他打心?眼里畏惧。亲娘疼子那是天经地义。箱子里的东西没了,他一无所有,后半辈子就没什么?指望。孰轻孰重,一目了然。如果是母亲,她这么?疼儿子,也不会舍得让他过苦日子的。
“我那母亲年纪大了,也活够了,这时候走也是喜丧……”
言下之意,选宝箱。
容与鼓了两下掌:“你要是真选你娘,我还当你是个孝子。想必她听见你背后咒她老不死,应该很是感动。”
“哦,不是背后,是当面。”
胡员外心?中有种不好的预感,抬头一看,胡老夫人竟然就阴沉着脸站在他面前。
早在容与提出选择题时,晏昭就将老夫人的生魂抓来了,等她听完儿子大逆不道的话才让她显形。
胡员外对亲娘本能畏惧:“娘,不是,你听我说……”
胡老夫人气得一拐杖打过来:“逆子!”
容与见那母子内讧,兴致缺缺道:“不想看了。”
晏昭立即将胡老夫人的生魂送回身体里,将这对母子还有胡家一干人等全部推出府邸。至于他们在外面还要怎么吵闹,都与他们无关。
胡家搞得多少人家破人亡,如今不过家宅不宁而已。
众人只觉得阴风阵阵,周遭环境一变,就身处胡府之外,大门再也推不开了。
当然,也无人敢再闯入这栋鬼宅。
“应付这群乌合之众真?是浪费我的生命。”容与挑了间最舒适华丽的卧房,点亮烛火,让晏昭施个清洁术,“我们继续。”
在被这群乌合之众打扰之前,他们在房中亲吻。
晏昭却没有动作,只微微低头:“容容。”
“嗯?”
“你为什么?可以控火?”
他们的对视仿佛隔了百年之久,实际上只是一瞬。
容与:“秘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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