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迟的手微动,冰凉指尖贴上顾清瞳的手背,只暧昧停留一瞬,就顺着她温热的皮肤继续往上攀附,最终落在了那截皱起的衣袖上,细心帮她抚平。
等她的眼神从迷蒙逐渐清明起来,言迟才开口:“又受伤了?”
顾清瞳此刻心乱如麻,被言迟惊得连害怕委屈都忘记了,脑子都不够思考她是敌是友,但还是本能地赖在人家怀里,眼泪婆娑当小可怜,听到这句关心这才想起自己的一肚子委屈。
于是,小作精才不管当着多少人的面,从言迟的怀中退了出来,就抽抽噎噎地告状:
“我不同意和、和言松继续联姻,他自己说不过我就不讲武德!刚刚想强行控制我对我图谋不轨……你看,她把我的手腕都快扯脱臼了,痛死了呜呜!”
说着,她抬起手给言迟看自己的伤口,像什么受气包一般。
言迟的眼神落在她袖子下露出的一截清瘦手腕上,果然看见一圈紫红的勒痕,在周围细□□嫩皮肤衬托下,显得更加触目。
“划痕也是?”
顾清瞳一愣,也顺着视线看下去,发现言迟说的是她手上在慌乱中不小心被水果刀挑开的小伤口,只是破了点皮,也不知道言迟是怎么一眼就看见的。
她愣了片刻,乖巧答道:“啊这个,是我自己不小心划到的。”
看到她这个反应,言迟不禁唇角微勾,浮起一点稍纵即逝的笑意。
下一秒她就转而对管家道:“张叔,把他手卸了。”
呆若木鸡的两人一下子从极度震惊中抽离出来,心里迅速掀起惊涛骇浪:这还是他们认识的那个言迟吗?怎么会对顾清瞳那样关心呵护?不对劲啊!这两人间的气氛就更奇怪了……
管家接受的显然比言松更快。
毕竟他知道,这不过是小姐的战术而已,是的,拉拢顾家是一步好棋。
于是,回过神的他几步冲过去,将刚想跑的言松擒住,一只手拽住胳膊,另一只则死死按住言松的肩膀,迫使其整个人向前倾去。
情况的急转直下让言松仿佛回到了五年前,他知道那个女人向来说一不二,真的会让自己的手骨折,一下子吓得声音都开始发抖:“姐,我我我……我还什么都没做……是她刺了我的手!”
“等一下。”
他眼睛瞬间亮起,还以为事情有了什么转机,却见言迟只是为了走到顾清瞳前面,挡住她的视线。
“卸吧。”
随着言迟平静清冷的命令,管家将他的手臂往回一带,干脆利落。
只听咔嚓一声,言松的胳膊就瞬间被卸了。
言松张着嘴,嘶哑的喊叫像是卡在了喉咙口,连完整的喊声也发不出来了,整个人都瘫软如泥,被管家放开的瞬间就落到了地上。
他甚至不敢对这个同父异母的姐姐有任何怨恨,心里只是无尽的悔意。
自己似乎动了不该动的人……
“去拿点药送到病房来,我给顾小姐处理一下伤口。”言迟看都没看自己这个同父异母的弟弟一眼。
顾清瞳听到她的吩咐,也从震惊中回神,赶紧动身追上她的脚步,两人一起朝着病房走去。
两人都没有开口说话,沉默间顾清瞳不禁回想起言迟刚才的举动。
她也没想到言迟会突然这样帮自己讨回公道,怔怔地眨了眨眼睛。
顾清瞳当然一点都不同情这个刚刚突然要加害自己的人渣,只是第一次看见言迟这般样子,和高岭之花病美人的传闻似乎……不太一样啊?
直到这时,顾清瞳才偷偷端详起这张自己在屏幕中见了无数次的脸。
清冷?矜贵?
用简单的词语形容言迟似乎并不合适,苍白透明的皮肤让她整个人褪去了人间烟火气息,在戏外,浅色眼睛里是空无一物的澄澈,种种因素都让她美的不太真实。
你很难在其中看见情绪的显露,有的只是孤立于雪山之巅的冷漠苍凉。
这让顾清瞳一瞬间清醒了些。
这才是真正的言迟,刚才的那些关心……是她对自己的安抚吧?一个言家人因为言松差点酿成大错,所以给自己这个顾家人找回颜面而已。
“谢……谢谢。”
察觉到对方的视线,顾清瞳发现自己还在盯着言迟出神,像是被烫到了一般迅速收回目光。
“吓到了?”言迟怎会捕捉不到顾清瞳情绪的变化,眼睛微眯,声音也变得有些礼貌疏离起来,“言家的家教向来如此,亏欠了别人什么,就得还回去。”
顾清瞳连连摇头:“不是,我才没有那么圣母到被人渣欺负了还觉得他可怜,我只是……只是奇怪言老……”
她差点习惯性说漏嘴,吓得整个人一激灵,偷偷瞄了一眼言迟发现她似乎没有听到才舒了一口气,继续道:“言小姐为什么要帮我到这个份上?”
还没有等言迟给出答案,两人就已经走到了病房门口,而面前散落的花束挡住了两人的去路,被迫中断对话。
言迟侧开身子,让顾清瞳先进去。
自己则捡起那捧花,扔进垃圾桶,这才走进房间。
关门后一转身就看见顾清瞳还站在玄关处,不声不响地看着她。
“是因为联姻?……你这样帮我是想让我继续顾言两家的联姻吗?”
她突然开口问,声音有些闷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