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节(2 / 2)

景阳帝和朝廷元老胆战心惊,要知道凌霄只是镇国公身边多年的副手,影响力尚且如此,这次本来押送物资的人应该是凌安之,机缘巧合凌霄当了替死鬼,如果镇国公死,会不会直接引起兵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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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星元当时正在细细的告诉余情,凌安之需要下一步如何应对朝中可能的局势,却不想贺彦洲夜半带来这样摧心肝的消息。

裴星元当即呆坐在椅子上,半晌无言,呆若木鸡;余情和凌霄认识多年,经常欺负凌霄跟在他身后上战场去安西的鬼混,和凌霄相处的日子细算比和凌安之也差不多少,惊闻此消息完全无法接受,眼泪和瀑布一样流下,只说了一句“天呐,天塌了”,直接昏倒在地。

等被裴星元喂了一口温水醒过来,整个人强自镇定,眼泪完全止不住,裴星元第一次切实看到了什么是泪如雨下,心疼的捂着胸口大口喘气,“备马,我要去安西。”

余情强咬着牙飞马赶来的这一路上,想了很多,先是泽亲王、现在是凌霄,下一个轮到谁呢?

凌霄不仅是凌安之的心尖子,还是他的左右手,没有凌霄,不是硬生生的要凌安之的命吗?

这一路上,朝廷中的消息已经开始漫天飞了,朝堂世家党苦只打胜仗的凌安之久矣,此刻摸准了方向——

上奏安西军擅自出战,滥杀无辜的;上奏镇国公多年来走私军火的;上奏他拥兵自重,多年来经常擅自行动的;私自增加军队编制,居心叵测的;上奏定边总督凌安之边疆大臣勾结内阁大学士凌川意图谋反的,边帅勾结朝臣,不是为了谋反是为了什么?凡此种种,不一而足。

凌安之本来今年夏季在锦州被黑硫药震成了重伤,调养了几个月,本来好的差不多了,却不想重伤初愈,就要遭此撕心裂肺、摧肝断肠的打击,整整在文都城昏迷了二天,到第三天才行尸走肉的爬起来。

等到凌安之从大口吐血不止中醒过来,事态已经不可收拾了。

他预感形势不对,勉强上马回到黄门关,传军令召回了凌合燕和雁南飞,持鞭怒喝道:“你们要做什么?造反吗?”

余情忧心如焚,昼夜不休,等赶到了黄门关,和朝廷的圣旨一起到了,朝廷已经将镇国公的封号改为了“震国公”。

“震国公”——顾名思义,功高震主、举国忌惮的国公。

连余情都感觉到利斧悬在脖子上的气息。

她没用通报,亲兵队长周青伦直接带着她进了凌安之的住所,凌安之正弓着背静坐不语,双眼神采褪去,有些泪眼无神。

——为了方便凌霄借宿,床上的枕头还是双份的。

他好像正在神游太虚,看到余情进来,强打精神冲她笑了笑。

余情知道说什么都没用,她上前轻轻抱住凌安之,感觉这个人像是在集市上走丢了无助的孩子。

余情不敢潸然泪下,惹凌安之更愁情:“凌霄也不愿意看你这样,你还有我呢。”

听到凌霄两个字,凌安之明显打了个哆嗦:“我总觉得他没走,却一次也没有梦见他,你说他现在在哪呢?”

——上穷碧落下黄泉,两处茫茫皆不见。

人生如戏,凌霄肯定不是死了,他只是照着话本演完了,暂时谢幕而已。

余情从未想过事情会变成这样:“三哥,我们辞官不做了行吗?”

凌安之勉强一笑:“改封震国公的圣旨都下来了,可以准备下直接去监牢大狱,辞官这一步就省了。”

——君要臣死,臣不得不死。监牢大狱算是好去处了,不出意外应该是直接去地狱。

他缓缓的推开余情:“不过还好,幸好不会连累你。”

余情一愣,瞳孔骤缩:“三哥,你这次是不是又病了?”

凌安之伸出左手,一个军中传递消息的小纸条展示了出来,纸条已经被手心的汗浸湿,上边只一行字:裴星元改投毓王,为帮毓王拉拢控制余家,准备与余情成亲。

凌安之一看余情的样子,便知道这些天发生了些他不知道的事。

一个多月前,他还是威名赫赫的西北侯,四处和凌霄转悠着整顿军务,余情还是他的美人;仅仅一个多月,形势急转直下,凌霄无端惨死,镇国公变成了震国公,余情和裴星元变成了名义上的未婚夫妻,自己如同浮游一般,朝不保夕。

骤然跌落。

余情不知道原来在军中消息可以这么快,她急得跺了跺脚,“三哥,那不是真的,那是因为…”

凌安之打断了她:“情儿,不用解释,人都要走一条活路。”再跟着他死路一条,无论如何,离开好些。

余情怎么能不解释?她好像回到了十岁来时被冤枉了的岁月,当即急得满脸通红,好像要背过气去:“不要冤枉我!那不是真的!”

凌安之看她这样,也不想再刺激她,伸手拍着她的后背:“急什么?是真的倒对你好些。”

余情知道凌安之已经预感到危险将近,可能是怕连累她,不管不顾的搂住他的脖子:“小人动作太快,我看如何退让也难以保全,安西军嫡系便近十万,绝对有一战之力,到时候拉着翼王的大旗,不由得他不反,余家全部家产变卖,支持着也能打个三五年,何必在这里任人宰割?”

凌安之惨笑:“且不说凌氏百年声誉,毁于一旦,我成了无君无父、欺师灭祖的畜生;也不说反军出师无名,面对百万王师必将兵败;单讲江山一体,怎可铁蹄践踏、分裂割据、会牵连无数人,此事不要再提。”

余情咬牙:“官逼民反,狗贼与社稷无益,留之何用?”

凌安之拉开她,看着她的眼睛:“现在大楚北境,可还有战事?”

余情不知道他是何意,问这个作甚:“外敌最强的突厥,也仅是能扰边,北境已平。”

凌安之释然:“我和凌霄生来,就是给大楚打仗的,仗打完了,我俩气数也就尽了,这就是宿命,多年前便心知肚明会有这么一天,你也不要过于纠结。”

余情心下百转千回,她了解凌安之,一根通天的脊梁,装的是河山这些事,平生保卫还来不及,怎么可能拥兵践踏?不过她有三寸气在,便不可能坐以待毙:“我回太原,问问小哥哥现在怎么办。”

凌安之心道回去也没用:“回去是对的,不过以后不要再来找我了。”他现在过于惹眼,余情毕竟是余家少主,如果被发现来找他,必然更受牵连,别有用心者肯定会引火烧向翼王。

余情以为自己听错了,不久前还依依惜别,你侬我侬,“三哥,你明知道…”

凌安之说话声音不大,好像一阵风就能把话吹随了,他拉着余情的袖子,说话内容也好似风马牛不相及,语速较平时慢很多:“我父亲比我娘大二十四岁,她和我父亲在一起的时候,已经怀我两三个月了,能让我娘那样的大家闺秀未婚先孕的,估计我亲生父亲也甚得我娘心意。”

余情眨着泪眼,吸溜着翘挺的小鼻子不知道他要说什么。

凌安之声音飘渺中带着坚决:“多年后我猜测,最开始我娘虚与委蛇忍辱负重,可能也就是想把我蒙混过关的生下来,可是后来,也许是因为老王爷怕我娘伤心寻短见容下了我这个野种,她从心底感激接受了我父亲,就又有了凌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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