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0节(2 / 2)

“啪!”

“你个丧门星,马革裹尸,道死道埋、路死路埋!就算对得起老凌家满门忠烈的名声!死了都不配进老凌家的祖坟!”

“啪!”

左右将领都大惊失色,面面相看的不知所措,有心上前劝导阻拦,又不敢置喙老王爷的家事。

凌霄实在受不了了,泪流满面,也不管主仆有别了,飞身扑上来往自己的脸上拉老王爷的手,双膝跪倒叩头哭诉道:“王爷,三少爷因为二哥的事已经寝食难安,好多天不怎么吃得下饭了,当日配合巡防的是凌霄,您打我骂我吧。”

老王爷征战半生,岂是投鼠忌器的凌霄能拦得住的?飞身又一个窝心脚将凌安之踹飞出去十几步远趴伏在地上,犹自怒发冲冠骂骂咧咧的走了。

凌霄胆战心惊的看着老王爷出了议事厅,才敢回头踉跄着走过去,跪在地上去拉凌安之,“少帅,王爷走了,你没事吧?”

凌安之伏在地上,脸埋在胳膊里,一动也没动,凌霄担心最后那一脚把凌安之踢坏了,他低头去看凌安之的脸色——

嘴角鼻孔流血、面颊上重重叠叠的红肿指印自不必提,凌安之眼圈通红,用力睁着眼睛把脸藏在臂弯里不看他,眼睛里泪光闪闪。

凌安之一双眼睛本身就是目横秋水,因为敏捷好动杀伐决断双眼寒光四射,平时看起来只感觉水汽氤氲秋波潋滟的有神;其实眼神涣散的时候,是一双泪眼。

泪眼再含泪,凌霄自小跟在他身边,从来凌安之活蹦乱跳嬉皮笑脸,再苦再委屈未见他流过泪。

凌霄起身,虚脱了似的挥挥手让众将士退下:“今日算了罢,明日再议。”

回头呆坐在地上,席地抱起凌安之默默流泪。

凌安之摸了把眼睛,翻身躺在了凌霄的大腿上,强扯着嘴角哂笑:“他养的军犬死了,也进了祖坟;那祖坟挤挤擦擦人狗混住有什么好?我看道死道埋还清静些。”

——恶语伤人六月寒。

凌安之秤砣似坚固的心,都能捅个透心凉。

从此之后凌安之就不怎么主动回家了,偶尔有事、逢年过节、或者思念母亲妹妹了回去也是入夜了翻墙进去,到家看看母亲妹妹说会话,眯一觉天蒙蒙亮了翻墙再走,从来不在家里吃饭。

凌霄想到那个场面,心里也过不去那道坎,可是想到毕竟是父子一场,总不能一辈子不说话吧,苦口婆心的苦劝:“大帅,你今年二十五,是个整生日,王爷信中说要和你喝一杯,对他来说就算是赔礼了;再说今年大哥凌川在家,几个小侄子也全在,你不看老王爷面上,也看下大哥和小侄子们的面子。”

放凉了的热水还能再次冒热气吗?凌安之想想就闹心。

“别说了,军务繁忙,百废待兴,你替我回去走一趟呆几天。”凌安之一口下了定论。

“…”

******

来北疆的时候刚刚入夏,天蓝水碧,杂花生树,回去的时候虽然依旧白雪覆盖,不过春天也快到了。

在途中迎来了中元节,晚上刚刚扎营休息,凌霄本想回中军帐拾掇一下再仔细理理回安西之后的事,却在帐门口看到了负着手专门等他的余情,看他回来,余情神秘兮兮的笑:“小将军,今天你干犯军法,跟我走一趟吧。”

凌霄无奈:“别闹,天都黑了,我还一堆事要做,你也快点回去休息。”

余情一伸手就扯住了凌霄的衣袖:“小黄鱼儿特批,今天小将军不操心了。”说着话也不管凌霄同意不同意,直接把他扯到了营盘几里远的小山后。山后篝火熊熊,凌霄看到凌安之原来也等在这里,见他正烫的一个劲的抖手,亲自翻转架子在烤一只黄羊,凌霄摸着手臂笑道:“今天元宵节,大帅这是藏在这给三军加野味吗?”

凌安之笑而不语,余情则捧着两个煮熟了的野鸭蛋:“过生日的都要吃了鸭蛋滚滚运气!”

凌霄才恍然大悟,是自己过生日,直接不好意思的红了脸,摸着脖颈道:“承蒙大家美意,我不大不小的,过什么生日?”

说话间,花折和许康轶不知道什么时候全在了篝火前,许康轶席地而坐,面前摆着一把长琴。

许康轶面色是放松的,随意拨动了一下琴弦;花折端着一把长萧;二人冲凌霄点了点头,一坐一站,一吹一弹,直接来了一曲琴箫合奏;余情也会唱歌,声音欢快热闹,余音袅袅:“…如月之恒,如日之升,如南山之寿,不骞不崩,如松柏之茂,无不尔或承…”

连花折也是第一次看到许康轶拨动琴弦,如行云流水,委婉清丽,以曲传情,曲中喜悦祝福之意似山间清泉般绵绵不绝。

花折一边伴奏,看着许康轶昔日握剑拿笔的指节灵活似花间穿梭的蝴蝶,嘈嘈切切的弹出了如羡如诉的美妙,不禁心荡神驰,一双明眸流光溢彩,俱是欣赏仰慕之意,根本错不开眼神,幸亏注意力全在凌霄身上,没人看他。

军中不能久作乐,所以一曲弹完,再围火而坐吃点烤羊肉,每人三杯薄酒,就算是规模宏大的庆祝,已经折腾的挺欢了。

最后一个盒子被余情捧出来,凌霄打开一看,长长的折叠着一个礼单,在场的所有人全用心准备了礼品,从铠甲、能吃能玩的到马匹等一应俱全。

尤其是花折礼单最简洁、出手最阔绰——文都城别院两座,价值数万两就这么轻飘飘的送给了凌霄过生日,连许康轶看到也忍不住挑眉戏谑道:“这是把黄金斑点犬卖了?好像给凌霄攒出了不少娶媳妇的彩礼。”

花折启齿一笑:“书籍家具被褥全已经备好了,连厨娘、家丁都是现成的。”

凌霄觉得礼单过于厚重,他本想着留下几样好吃好玩的,剩下的给大家拿回去。他刚一抬手,凌安之就知道他要做什么,直接按住了他的手:“安西军的实职副手,平日里拒绝了的礼单可比这个长多了,既然是翼王首肯,花公子…”

凌安之稍微一顿别有深意的扫了两个人一眼,继续说道:“知恩图报,你也不算欠他们人情,全收着就是了。”

“…”凌霄之前觉得他就一直是这穷样了,没想到一夜之间好像也不用奋斗和攒钱了。

******

余情和大家一起走到了西凉关附近一百五十里的地方,西凉关地处大楚的正北,从这里入关,距离太原的直线距离最近,路途也最平坦。

她带着胡梦生和二十个侍卫与大家告别了:“皇兄,三哥,我离开家的时间太长了,家里生意冗杂,这次回去好好的打点一下,就此别过;你们也是先去安西军中忙活,来日再见吧。”

凌安之没理会大伙的眼光,吩咐了凌霄一句:“我往南送余情进西凉关,之后去追你们,你们带着大军向西走,不改变路线即可。”

余情本来想说不用,一天的路程自己也不可能迷路,不过看凌安之已经将事物吩咐好,也不再拒绝,余情本来是坐车的时候多,这回和凌安之一起换成骑马,一路上踏着荒烟败草,不疾不徐的往西凉关的方向去。

胡梦生抖机灵,眼珠一转:“那个,少主,这草原上春天的兔子却肥,枯草还矮,容易被看到,我带着侍卫们沿低矮的草丛撵兔子去了,你和大帅边聊边走,哈哈。”

说完也不等余情搭话,直接向着侍卫队一扬马鞭子,打马带他们远远的跑开了。

余情望着远处的秃山,几只秃鹫在山顶上盘旋:“还没找机会恭喜你擢升定边总督西北侯了。”

凌安之对升官发财倒是云卷云舒,风轻云淡:“虚名罢了,不过也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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