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真实了。
白眠阳紧紧闭眼, 男人的声音在耳边响起,跟无名在游戏里和他说话时的那个语调完全吻合。但又有一丝的不同,面前的男人似乎更加放松惬意, 言语间稍许轻佻,好像把他当成宠物一样逗弄。
他越害怕,这鬼就越享受。
环绕在耳边的气息就停在颈边没离开,他挣扎手脚,手腕子被禁锢着,勉强曲起一条腿, 膝盖内侧顿时被无形的东西抵住不让他挣扎。
白眠阳真切的感受到有个人的样子压在自己上方。
你、你放开我
他从唇边挤出一句话,颤抖的音调使得对方心情愉悦, 低沉的笑吹得他的耳朵又痒又凉。
很怕我?为什么那么怕我?
白眠阳欲哭无泪,泪水憋在眼眶打转,喃喃反问:有谁不怕鬼的
你是鬼,对吗?
对方又笑,抛开他鬼的身份, 笑声其实挺好听的, 连白眠阳这种没有声控倾向的都听得挺入神。
他嗓子一紧:你为什么要跟着我啊,我又没做害人的事, 也没害你。
寒意凉飕飕的拂过他的额头, 鼻子, 停在唇边摩挲, 是对方的手。
这鬼在摸自己。
白眠阳突然睁大眼睛看着面前的空气:你究竟要对我做什么, 如果要吃了我为什么这么久了都没吃
鬼低低的发笑,冰凉的食指贴在白眠阳脸颊滑动几下:你真可爱。
白眠阳:
假如是个人夸他可爱还能理解,听鬼这么说,就跟你真好吃没什么两样。
他感受那冰凉的指尖贴在他的颈侧脉搏上, 鬼感慨了一句:很暖。
颈边的脉搏迅速跳动,白眠阳闭眼,眼眶里含着湿润的水光。
要吃却不吃,和把猎物放在油锅里开着小火反复煎炸没区别。
你、你逗我
鬼闷笑:反应迟钝就算了,好歹还没笨到无可救药。
白眠阳颤抖着声音问:你又不吃我,就逗我,还在我身上留下那种痕迹,说得他都有点想哭,你究竟要对我怎么样。
话音刚落,熟悉的舔舐感又出现了。
白眠阳咬紧小牙,断断续续的开口:别,你别
看白眠阳被欺负得掉眼泪,上面的鬼突然停下来,冰凉的指尖贴在他眼角滑动:真这么害怕?
白眠阳双手被压在头顶,单条腿曲起。他不停的挣动却无法动弹,而他身上能看到的只有虚无渺茫的空气。
假如有外人闯进,见到白眠阳这个姿势,看起来只觉得很显诡异。
冰凉的触感没有再沿着脖颈继续,白眠阳生无可恋的眼神让鬼似乎有所触动。
鬼开口:你想见我吗。
白眠阳只字未语。
直到颈边突然传来一丝痛,他上次在游戏里被伤到的地方这次在现实破了个小口子,柔软而冰凉的触感停在上面,血液倒流的感觉。
白眠阳闭眼,这次是真的被鬼吸了精/血要死了?
握在手腕的触感从虚空渐渐变得真实起来,白眠阳甚至觉得面前的空气都稀薄了,强烈真实的压迫感让他不得不重新睁眼。
面前有个黑影,非常真实的人,并非一团看得见摸不到的黑雾。
白眠阳的嗓子一下子提到嘴边,发不出声音。
鬼说:哪里是灯的开关?
白眠阳完全不知道自己怎么回答的,他看到眼前的影子手一抬,屋内的灯就亮了。
白眠阳刚租的新房子,行李还没来得及收拾,箱子搁在客厅一角,边上摆着全息游戏设备。
客厅比较小,和卧室连着,卧室的灯还坏了,房东没来得及找人维修,客厅外的光线照进卧室内。
照亮了半禁锢着白眠阳的鬼。
说对方是鬼,可他又不像鬼,白眠阳能看清楚对方,呼吸屏在喉咙,半天没反应过来。
面前的男子一头纯黑的长发垂到地面,华贵的黑色长衫,松松散散的敞着领子,眉长目深,左瞳淡蓝,右瞳浅金。光看眉眼觉得这鬼是个古典而冷冰冰的鬼,可他衔在嘴角的弧度,笑起来轻佻而漫不经意。
见白眠阳眼都没眨,鬼的笑意更重,拇指贴在那道咬出血的小口子上,白眠阳立刻打了个激灵。
你
难不成这还是个吸血鬼?
吸血鬼难道不是西方的?东方吸血的那叫什么?白眠阳迷糊的想到,似乎叫做僵尸来着。
僵尸有像面前这个男子一般华贵又古典吗?
对方看上去甚至不像一个鬼,如果鬼都长这样,阴间不得乱了套
你的表情,男子话音一停,好像在叫我吃你。
鬼把这话说得意味深长,白眠阳神色惊悚,细长的手腕被对方轻轻松松握着,浅淡的异色双眸在他脸上玩味打量,对着他脖颈刚才出血的小口子舔了舔,仿佛在回味。
白眠阳心底叫嚣着挣扎拒绝对方的动作,可事实上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鬼在他脖颈把他当食物一样轻嗅。
你真可爱,白眠阳。
鬼叫出了白眠阳的名字,他抿唇不语,直到握在手腕的力道逐渐加重,白眠阳被鬼捏得有些疼,才开口:无、无名你轻点。
鬼挑起长眉,微微压低肩膀,一截乌黑的长发落在白眠阳脸颊,淡淡的檀木香飘在他脸上,夹带丝丝凉意,倒不像黑雾状态那般寒冷,凉凉的,如果是闷热的气候贴在身上一定很舒适。
白眠阳为自己这不合时宜的诡异念头感到羞耻,无名把指尖贴在他的唇角:你在想什么。
白眠阳面色微红,听到鬼说:叫我慕沉。
白眠阳一愣,按在颈子的力道微微压下,他才惊觉原来鬼不叫无名。
慕沉
慕沉露出堪称满意的微笑,白眠阳看得怔神,十分搞不明白对方的意图和性格。
在游戏里无名可高冷了,慕沉和无名容貌相近,但却不像在游戏中接触到的那样。
为什么慕沉要那样在他身上留痕迹,为什么慕沉要吸他的血。
他越想脑子越乱,看着慕沉的视野逐渐变得昏昏沉沉的。
慕沉捏着白眠阳细滑的下巴,看人半昏半梦的闭了眼,没有过分的把白眠阳叫起来继续折腾。
他并不想那么快就把有趣的小羊弄没了,白眠阳不管是喜悦还是惊吓的表情他都看得津津有味,可不代表日渐消沉连跟自己交流都不敢的白眠阳是他想看到的。
慕沉离开后,白眠阳没有做任何噩梦,这一觉睡得意外的沉。
睡醒时脑子格外清醒,没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当成一场梦。
以往每一次换房子租住,白眠阳总需要适应半个月才能在新环境里安稳入睡,昨晚在那么担惊受怕的状态中却睡得如此久。
白眠阳想到慕沉,那个外貌古典拥有一双异色双瞳的鬼,沉默不语。
除了被慕沉舔过的伤口口子,身上倒没再出现新的淤痕。旧的痕迹还没消退,看起来真像慕沉对他做的某种标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