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君分明孑然一身,为何竟像个渣男?
第24章 帝姬择婿
栖寒枝糖葫芦啃了半个,马车驶入了主城。
周围人声渐渐多起来,栖寒枝探索旧事的强烈欲望和心核一道沉寂下来,并未再探出头去,兀自埋头与手里那不知道什么时候会化的糖葫芦搏斗。
但今日王都似乎发生了什么大事,行人的议论声隔着窗扇不断飘进来。
栖寒枝无心听,奈何满街尽是相同的议论,片刻功夫也就听明白了。
这大楚王朝一年多前刚换了个皇帝,如今这位重用国师、修建万民塔的新帝,是先帝第三子,而当初与他争夺皇位的,还有一位民心所向的先帝长女——百姓不提其姓名,只以“帝姬”称之。
而今日,便是新帝为帝姬择婿之日。
择婿的方式也不算体面,甚至是带些侮辱意味的,抛绣球。
“听闻满城纨绔子弟、地痞无赖、甚至,甚至叫花子都跑到那去了,”一个年轻的声音义愤填膺:“侍卫不仅不拦,反而带着那群人往那好地方钻。”
“这……天理难容!这狗皇帝真是天理难容!”与他聊天的人闻言,全不在乎周围人群,口吐大不敬之言,直接哭嚎起来:“兄台有所不知,当年我乡里遇灾,滨危之际,若非帝姬与右相大人亲往赈济,早就没有今日了!帝姬与我是再造之恩啊!”
栖寒枝正把糖葫芦往嘴边递,便被这惊天动地一声嚎啕给打断了。
那人越哭越大声,大概是自知死路一条全然不在乎了:“狗皇帝重用奸佞,建那见鬼的万民塔,劳民伤财,还想求什么长生大道,凭什么?凭埋在那万民塔下的尸骨吗!”
周遭没人敢出声,只有那人的哭声不断,片刻后,低低的啜泣声响了起来,很快连成一片哭嚎。
民生积怨,国运衰退,便是王都之上黑气的由来。
栖寒枝咬掉最后一个山楂球,净了手,忽听窗外喧哗之声又起。
有百姓喊着“禁军来了!”,随即是阵阵呵骂,伴随着兵戈碰撞出的声响,短暂的纷杂后,人群散开露出跪地痛哭的青年儒生。
“带走!”禁军小统领一挥手,身后两个穿着铠甲的士兵抬步上前,从两边架起那人。
青年儒生自知死到临头,口中言辞愈发激烈,先引经据典、再市井俗言,可谓雅俗共赏,直将那位新帝骂得狗血淋头。
“找死!”那小统领抽刀出鞘,欲将这犯上之人就地正法,佩刀高高扬起,破风之声在那青年的痛骂间并不分明。
下一刻,两根粗壮枝条不知自何处出现,一根捆住那刀,另一根勒住小统领咽喉,碗口粗的枝条将人一路向后拖拽,方才威风八面的小统领脸色涨红,喉间发出“嗬嗬”声,四肢疯狂挥舞蹬踹。
“统领!”手下急急叫着,一时再顾不上那大逆不道的罪犯,朝着小统领追过去。
“先躲些时日吧。”温和的声音在那儒生耳边出现,隐隐有些熟悉:“往后莫再这般冲动,想必帝姬也不愿你因她白白赴死。”
“右……右……”儒生想起自己在哪里听过这声音了,嘴唇颤抖两下,嗫嚅半晌,理智回笼并未吐出那个称呼,只是先前绝望悲戚的神色转为欣喜,朝着王城方向狠狠叩了个头,这才起身飞快跑远了。
“右右?”马车里,栖寒枝好整以暇的看着另一边自觉把自己插进纯金花盆的容央。
凡俗之事自有因果,修真者不便插手,栖寒枝自不打算管,却没想到容央会出手。
小盆景枝条收拢,显得有几分乖巧,容央语气却一如往昔,没什么不好意思的模样:“还未及告知魔君,晚辈离家后历练数年,修为困于筑基不得寸进,数年前游历至此,正值心灰意冷之际,便入凡尘混了些年月。”
饶是栖寒枝对凡俗所知不多,也知道“右相”是个什么地位,心底暗赞一句,点了点头以示知晓。
他对容央身份目的都不在意,只要能压制谢云敛心魔,那就是颗好树。
外头的骚乱没一会就平息下来,人群散去,各自恢复了秩序,不过却不似先前热闹,百姓行色匆匆,颇有几分道路以目之态。
马车驶入一处小巷,片刻后,栖寒枝与谢云敛并肩走了出来,两人各自幻化了样貌,不约而同的,与当日秘境中“林霁”“长空”一般。
身后跟着戚染霜,她并未幻化样貌,只略使了个障眼法,让自己瞧上去没那么显眼,但这显然不大容易——毕竟哪怕是王都,怀里抱着个纯金花盆的人,也是行人目光的焦点。
众人来这王都目的除了旧事与心魔,还有一个便是那座万民塔。
旧事一时难以着手,万民塔却分外醒目。
“那处原是‘镇国塔’。”被戚染霜抱在怀里的“盆景”作为最熟悉王都之人,自觉开口:“当年开国□□所建,为皇室禁地,仅祭祖之时开启,曾有金丹修者欲闯塔寻宝,没能进去便被阵法绞杀。”
“有何特别之处?”众人此时距那塔尚有半个王都的距离,隔着这么远,栖寒枝心核忽而一动,以一种平缓的节律,像是催促着他,去那里找回什么。
“那塔似乎是有些神异之处。”容央闻言回忆一番:“我修为有限,只隐约觉得灵力似乎略充盛活跃一些,旁的便看不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