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啊!对不起。”容逸赶忙回神:“你继续说。”
笔尖在草稿纸上写下公式,画出的题图有如打印出来一般工整,仿佛手里生了一套尺规。
每写一步,a学长就抬头看看容逸,如果她点头说明白,他就接着往下写;如果她有疑问,他就会不厌其烦地写字解释思路。
和他带路时一样的周到细致。
容逸本来就是学金融出身,对数字很敏感,上学时候瘸腿严重,理科比文科好太多。只是毕业太久,高中的解题方法都还给了老师。
不过到底基础牢固,a学长稍一点拨,她便能反应迅速地接上思路,没讲几个题下来,就已经游刃有余。
罗画月是个四肢俱全的学霸,文理通吃,也“听”得十分轻松。
只有张海洋。
“那个——”他忍不住在这场寂静的补习中插嘴道:“我,前面那个公式怎么代入,我没听懂……”
他渴求地望向a学长。
a学长停下正在写的解题步骤,换了一张草稿纸,在上面写道:
“你不用听懂。”
张海洋:?
“题目是我出的,刚刚那几题的答案,全部背下来就好了。”
张海洋:“……对啊。我又不是真正的高中生,能拿分过平均线就行了啊!”
他放下心来开始死记硬背,一抬头看到继续耐心给容逸讲题的a学长,忽然又觉得不对劲:
“……可容姐也不是高中生啊,把考试混过去不就行了,有这个时间不如——”
a学长抬头,苍白脸庞上眼珠子黑的吓人,莫名的恐惧瞬间爬满张海洋全身,周身空气仿佛冰冷粘稠起来,将他牢牢裹住,几乎喘不过气!
他舌头立刻打结:“——如,如,如果你们愿意,那随意?”
a学长低下头,继续写着解题思路。张海洋只觉得身上的压力骤然撤去,大口喘起气来。
太可怕了……还好是同个阵营的,不然san值还不得直接掉到底?张海洋心有余悸地胡思乱想:这个a学长哪里是什么npc,别不是个隐藏副本boss吧?
然而转念又一想,如果真是这样,那容姐也够厉害的,副本boss给她说数学题,哪个玩家能有这个待遇?
容逸并不介意答案是死记硬背下来,还是理解后再记下来的。
不过她想起自己上学那阵性子执拗,确实很喜欢“打破砂锅问到底”,在她这里,如果一题就算能做出标准答案,但过程并不清晰明了,半蒙半猜,她也是浑身难受,宁可不要这个分数的。
所以a学长清晰透彻的讲解,让她这种奇怪的“强迫症”得到了最大的满足,每一题都逻辑清晰,在她脑海里像开出一朵朵序列完美的花来。
下一节是体育课,体育老师估计以为他们班又被数学课占了,竟然也没来催。
直到上课后20分钟,陆陆续续有同学回到教室,翻开课本教辅,铺开草稿纸就是一顿狂写。
他们脸上大多带着淤青,校服灰扑扑的,像在地上滚过。看来都是为学习拼过命,得到补习名额的天选之人。
在这之中,ice干净清秀的面庞,和一尘不染的校服便显得格外显眼。
“我!”他走到众人面前,得意地指指自己,伸出一个根手指:“第一名!”
容逸鼓掌:“牛批!”
罗画月:“那张老师和你说什么了?”
ice:“ddcdaabc!双曲线抛物线……焦点坐标f(1,0)……《教材完全解读》58?不对,85页,什么……”
他苦恼地皱紧眉头:“忘了。”
容逸:……行叭。虽然除了选择题啥都没记住,但好歹占去了普通玩家一个名额,也算是不虚此行。
张海洋同病相怜地看着他,一招手:“来吧兄弟,一起背答案。”
教室一片热火朝天的学习盛景,王老师欣慰极了,但还是在门口拍拍手:“同学们,学习重要,身体也很重要。体育课还是要去操场上运动一下的。都下楼去吧!”
张海洋抱着还没背完的数学题,一阵哀嚎:“我不要上体育课!我要学数学!学数学使我快乐!”
副本似乎是有意要压榨他们复习数学的时间,王老师赶鸭子似的把他们赶出教室,这半节体育课,是不上也得上。
容逸随着同学们走出教室,回头看到a学长独自坐在空荡荡的教室里。
他这个被保送的尖子生也不着急回自己班级,就坐在容逸位子上,百无聊赖地将用过的草稿纸撕成条,叠着玩儿。
她忽然觉得这一幕有些熟悉,但又说不上到底在哪儿见过。
“容姐!”罗画月在楼梯口喊她,她追上去。
再回头,教室里,已经空无一人。
体育课回来后,容逸在桌肚里发现了一捧用纸叠的星星。
星星雪白干净,五角尖尖,饱满可爱。
*
接下来的时间,就和普通的高中没什么区别。他们语数外理化生政史地,九门功课轮流上,排的满满当当,直到晚饭前最后一节课,测验时间。
a学长讲过的题百分百覆盖了试卷内容,几乎连题干数字都没变。内鬼小组下笔如有神,不出意外地全部都过了平均分,收到了来自副本的奖励。
他们照旧在小花园吃晚饭,交换着各自得到的提示。
罗画月:“提示说,他们今晚九点要在体育馆储藏室玩门鬼游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