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人看起来虽是懒洋洋的,但依然风流大气。
另外一只手随意搭在她肩背上,似是安抚似是把玩,贺盾往上瞟了他一眼,往外挪了挪,窝在他腰腹下的位置,舒舒服服闭上了眼睛。
杨广低低笑了一声, 低头在她赤[裸的肩头亲吻了一下, 看这具属于他的身体沾满了他的气息,感受着她的身体因为情动变得温热无比,瓷白的脸上还挂着一层薄薄的绯红艳色, 像水一样,眸光湿润润的,漂亮之极。
杨广掌心自她肩颈滑到她脸侧,指腹微动,眷恋流连,他喜欢她脸上这层漂亮的颜色,他给她的。
杨广在她耳边低笑,“阿月你头发真好,柔软,顺滑。”
床榻上放着的玉佩紫气缭绕,贺盾把玉佩拿过来压在头底下,舒舒服服呼了口气,偏头在他的掌心啄吻了吻,笑道,“天亮了,阿摩,快起来。”
声音也还带着些鼻音,潮潮的带着些不经意的柔软缠绵,跟撒娇一样,杨广身随意动,只做没听见她的话,凑过去吻她。
发丝垂落纠缠,贺盾怕痒,笑着偏头要躲,“阿摩别闹我了,一会儿真起不来了。”
“又有何妨,起不来我抱你。”杨广搂着她的腰,爱不释手,“阿月,你腰真软,柔韧。”
贺盾就笑,看了他一眼道,“女子骨骼天生与男子不同,天下的女子大多都这样的。”
杨广知道昨夜累着了她,倒也没想再折腾她,只腻着她玩,舍不得起床罢了。
“睡罢。”杨广低声道,“等用膳的时候我再叫你。”
贺盾应了,闭上眼睛很快便沉沉睡了过去。
杨广等她睡熟了,看了看外头的天色,起来穿好衣衫,给贺盾穿上里衣穿得他心潮浮动。
但使美人在,君王不早朝。
杨广失笑了一声,拉过薄被给她盖好,自己出了卧房,往前厅去了。
生辰这种事,对晋王来说是和下属幕僚同饮同乐的时机,他再是无事,今日也要露面的。
铭心见到人,府里也恢复了原样,开始准备晚上宴会的事了。
主上开心,铭心自然也高兴,忙前忙后,询问要特意接什么人,杨广便道,“冼夫人我亲自去接,其余准备些饭食给高僧道侣们品用,一应以节俭为主,礼数到位便可。”
铭心领命,下去安排了。
杨广先去了署宅,召集张衡等人议事。
今年是个多事之秋,除却羌族人叛乱之外,突厥有了新的格局和动向。
皇帝原先便打算要大义公主的命,当年撤了公主的名号,本是想着大义公主没了公主名头的庇佑,很容易对付,只因为突厥的可贺敦身份与大隋女子不同,地位非凡,加之大义公主与都兰感情不差,长孙晟在突厥,一时之间也不能耐她如何。
大义公主对突厥和大隋的两国邦交来说,是个不稳定的心腹大患,必须尽快剔除。
恰逢统治突厥北面的突利可汗暗中向大隋求娶公主,皇帝趁机许诺突利可汗若能设计杀死大义公主,便立即许婚。
突利大喜,这几日传回来消息,大义公主已经被都兰可汗杀死了。
这件事突利斡旋其中,杨广看得出皇帝是想扶持突利,以对抗都兰。分而治之。
郭衍眼里精光一闪而过,轻声道,“此时若都兰察觉是大隋和突利合起来戏耍蒙蔽他,定然恼羞成怒,都兰此人极为自负,一旦与大隋断交,势必发兵侵扰,介时皇上和太子都顾不上江南这边了。”
郭衍有此一言,是因为太子往江南送了一封信,确切的是送来杨广这里的,询问他是不是有意太子之位。
信里的内容杨广也不想多说什么,总体看下来连质问都算不上,厚厚的一沓,前头气冲冲的,写到后头说着说着又如往常一般,给他报信他儿子杨昭如何如何,每日喝几次奶有多重会不会吐泡泡,连抱着的时候被尿了几次都啰啰嗦嗦了一通。
看得出杨勇是真心喜爱杨昭。
信里面只说有人说,谁人说没有指名道姓,但杨广岂会猜不出是高熲。
高熲是太子的姻亲,又自持正统,是长安城头一个绊脚石。
这信在这杨广这石沉大海风平浪静,打在这一群谋臣面前就不是这样了,身上披着的皮被扒下来,谋逆之行昭然即现,张衡等人还好,郭衍几夜都没睡好,眼下这等大逆不道的话都说出来了。
杨广不动声色地看了眼郭衍,一笔便在心里打上了个此人不可用的记号。
杨广压下心里翻腾起的杀意,脸上未露出分毫,朝郭衍温声道,“这件事倒也没什么好瞒的,端看太子如何做,他出了声,我们才抓得到错处。”郭衍无疑是高宝宁高绍义之流,为内斗分权引狼入室,实在该死。
他虽有狼子野心,但倘若突厥有异动,必定得与父亲齐心,先御外敌。
他要这皇位能做许多事,打败突厥高句丽是他自小便存着的念想,若用了郭衍的计谋,当真是本末倒置,愚不可及不说,还得留下万世骂名,郭衍倒是敢说。
郭衍未有察觉,听杨广说要完,便拂须点头道,“如此也好,高熲谨小慎微,抓不出什么错处,从太子这里起头,倒是容易得多。”
其余人附议,又说了些朝堂政事,几人退下了,杨广便又召见了李彻等人,随他一道去接智顗大师。
智顗先到的江陵,自江陵入的扬州城,只依然不肯进驻慧日道场,在城外的禅众寺里入住下来。
智顗的固执劲杨广这些年深有体会,倒也没怎么意外,转而请智顗传授佛法。
杨广与贺盾提起这件事,无奈道,“这位大师道行高深,我与之来往这么些年,别的不说,心性倒是提高不少。”
贺盾点点头,智顗是高僧,崇尚自由,无论是身体还是思想的,他不愿自己的思想被政治的枷锁束缚,自然是十分抗拒杨广的邀约的,杨广对什么事束手无策是很少见的。
贺盾想了想便道,“阿摩,你若当真想成为佛界顶尖的领袖,便得再大方一些,让智顗能随心所欲,智顗大师愿意来江都,就代表着他愿意为你讲经传法,但不是专为你一个人,阿摩你让大师来去自由,他心存感激,自然会馈赠于你,你现在累书延请,一步接着一步不停歇,会让大师很紧张。”
说到底大概是因为杨广对智顗抱有政治目的,不是专心求学,智顗清楚这一点,誓死都会保住最后的底线。
但贺盾觉得到现在的程度已经够了。
两人这场博弈,你来我往,已有七八年之久,杨广虽是没有彻底得到智顗,但在佛界呼声很高,丝毫不亚于智顗,做到这个程度已经够了。
往后退一步,这以后也不会留下智顗死于政治迫害,死于杨广之手的谣言。
杨广如今的年纪和地位,鲜少能听到旁人这般直接的指点和评论,再加上近年来许多政务他不与她知晓,暗中截断了她与长安城的联系,两人坐下说这些事情的时候就少了,是以杨广听她这么与他说话,心里颇为怀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