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丞相则是当年萧太妃母族,当年险些被韩太后灭族,自然是与平西王追随皇帝。在朝中与卫国公府一派针锋相对,也时常令皇帝心烦气乱。
此时桌面的棋盘早已被知夏收拾干净,李衿看着面前的姜卿儿,淡淡道:“皇帝如今需要的是一个能够带给他家族利益的皇后,深明大义,更适合陪同于身旁,为其创造条件,而县主如今什么都没有,燕家早在十几年前就没了。”
姜卿儿细听着她的话语,抚了下脸颊微烫。
李衿从容继续道:“县主无心留在盛京城,本宫在意的是皇家利益,既然你我所要的结果都相同,本宫若帮你有何不可。”
姜卿儿淡淡道:“长公主最为看重的皇后人选是?”
“卫国公府的许昑芷。”李衿瞥了一眼姜卿儿,缓缓道:“整个盛京城没有一个人是希望安若县主成为陛下的皇后,就连你本人也不愿同他一起,陛下所做的一切都是他的固执罢了,本宫会帮你远离尘嚣。”
姜卿儿不知为何心口微酸,只知李墨在她耳边说过的话语,除了他,谁都不要信,便是因为这个原因吗,她道:“所以我应该离开他……”
李衿瞧着她的神色犹豫,蹙了下眉,早在皇帝下了圣旨起,她便早早将姜卿儿身世查得清楚,这女子有这个胆子拒旨不接,便是铁了心不跟随皇帝。
皇帝这份立后圣旨下得着实是先斩后奏,堵了众权臣的嘴,无人敢不满。
“是让他去选择更适合的,而你终究只是个平凡的女子,不知算计,更不懂勾心斗角,这不是你该沾染的。”
李衿探身过来,轻轻拉起姜卿儿的手,“话说了这么多,你应该知道怎么选,况且本宫所做的,也是你想要的。”
姜卿儿敛了心神,面容有些烫红,“长公主多虑了,燕家祠堂之后,陛下会撤回立后圣旨,您也无需来劝动我。”
把话说得如此轻松,心却沉重得如石般压着,难以喘息。
李衿语气里几分不信:“陛下会撤回圣旨?”
姜卿儿颌首,应付道:“是,陛下的心思,臣女难测。”
李衿眼中几分释然,松了她的手,温和道:“既然如此,县主在公主府住上几日吧,待陛下醒后,本宫会与他说明一切,以后不住在宛瑟宫,省得惹来他人言语。”
这话里话外,是不想让她回去,长公主身为李墨的亲姑姑,先帝的妹妹,说话自然是有底气的。
她自然是不敢明里忤逆她,姜卿儿道:“陛下威严,没有旨意,臣女不敢搬来公主府。”
李衿停顿片刻,端起茶轻抿,“本宫说过十分中意你,自会待你如亲生女儿一般,到时本宫若出面,陛下不会治你的罪。”
“可如今陛下因臣女而受伤未醒,臣女怎能不在伴于身旁。”姜卿儿目光落在她端着茶杯的手。
李衿凝视着她微红的面容,察觉到什么,忽然道:“你可是染了风寒?精神不济的。”
姜卿儿抬眸,“我……”
李衿放下茶杯,“皇帝龙体欠安,是令人忧心呐,也罢,此事是要好生想想,便之后再提吧。”
姜卿儿颌首:“嗯。”
屋内的檀香将要燃尽,知夏揭开香炉,换上新的香。
李衿探身过来,手覆在她额头上,只听烫得出奇,只怕是烧坏了,侧身对知夏道:“去请太医来公主府。”
知夏连忙福身,退出房间。
姜卿儿揉了下隐隐做痛的太阳穴,“臣女无碍的。”
李衿将她扶到榻上靠着,关怀道:“若是知你着了病,本宫便不如此将你唤来。”
姜卿儿有些看不懂她,想起身却又被按回榻上,李衿则是坐在一旁,“本宫并非无情之人,休息着吧,先让太医看诊过再回宫,若是不济,在公主府住一宿也无妨。”
姜卿儿道:“可是……”
李衿微顿,“不必提防本宫。”
此言落下,姜卿儿自然不好再说些什么,静静靠在榻上,满身地疲累不堪。
李衿微转扳指,起身寻去将屋内的玉琴取来放在桌几上,她有些沉默,将琴弦擦拭干净。
姜卿儿也不知再与她能说什么。
李衿忽然提了一句,“若是不合适为何要强行在一起,就像当年的陆肃与本宫,最后闹得相看两厌。”
姜卿儿微愣,长公主眼眸里闪过一丝苦涩,便又恢复平静。
李衿温和一笑,转移话题,“听闻安若县主善舞,本宫爱琴,若得机会同和一曲是极好的。”
年少时,她倾慕于陆肃,性情强硬,招他驸马,只可惜不是两情相悦,他始终是心在别处,他们夫妻二人,相互争斗,像仇人似的。
琴弦拨弄,曲子绵长动听,颇为安神助眠,姜卿儿静静看着李衿的容颜,心中有些异样。
长公主所言难免会触动她的心,可她真的要离开李墨吗,从此与他再无交集……
……
盛京城,长乐竹院。
长亭深处,竹香淡淡,清风怡人。
身着绛紫色的中年男人坐于石凳之上,他眉目隐隐带着薄怒,胡须微颤,手搭在石桌上,指尖一下下的轻敲。
此处幽静,四野无人。
脊背挺拔的青年站立于他跟前,深垂着头,默不作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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