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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湖妖潭(中):狄皮斯,她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儿子。(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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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洛斯并不想邀请狄皮斯进入湖边小居。但是首先,狄皮斯刚刚提供了莫大帮助,出于教养,她不能将他拒之门外,其次——她亲爱的弟弟依然巴在人家身上不肯下来。

狄皮斯毫无心理负担地迈进湖边小居,将阿什顿放在沙发上,用一条毛绒裹好。然后,理所当然地坐在男孩旁边。

“你身上还有水……算了。”

至少他没把手伸到阿什顿身上。阿洛斯吸了一口气,极不情愿地走进厨房去拿水壶,准备给客人提供一杯热茶。

虽然在姐姐的庇护下长大,阿什顿并不瘦弱,但当狄皮斯强壮的身躯占据了沙发的大部分空间,男孩看起来简直瘦小可怜。

阿洛斯用力地将一杯茶放在茶几上,她希望客人能更加礼貌一些,至少将那条肮脏的围脖摘下来,他的脸究竟是多不能见人?

围脖带来的困扰还包括无法确认狄皮斯的年龄。他在树林里没有回答这个问题,但根据这个男人成熟的身材和自信的步伐,阿洛斯猜测他肯定超过了三十岁——甚至可能超过了很多。

他身上有些气质让阿洛斯觉得苍老,对比阿什顿的天真无辜,让这两人发展出任何关系都是一种犯罪。

但无论如何,狄皮斯救了阿什顿,阿洛斯愿意为此感谢他。

年轻的姐姐又端来一杯热牛奶和一些零食,放在弟弟旁边:“阿什,喝了它,能让你暖和一点。”

几乎休克在惊恐中的阿什顿握住牛奶杯,给了姐姐一丝微笑作为回应,随后又恢复了面无表情。

他还是很冷,虽然隔着毛毯就能感受到狄皮斯的热度,被蒙上眼睛推进黑暗中的经历就像一场噩梦。他感到虚弱,无助,以及愤怒。

阿洛斯又看向狄皮斯:“你需要一点食物吗?我们还有一些炸鱼块。”

“炸鱼块?”

依然看不见表情,但狄皮斯的声音里有些疑惑。

“只是一些速食……”

阿洛斯忽然想到了什么,她快步走进厨房,用微波炉加热了一份零食,端到狄皮斯面前。

阿什顿不着痕迹地皱了皱鼻子,继续喝他的牛奶。

狄皮斯看了一眼面前裹着面粉的金黄色食物,从盘子里抓起一块,稍微将围脖拉下来一寸,迅速将它塞进嘴中,又重新将布料拉上。

阿洛斯没能看清楚他的脸,但已经看到了他不健康的肤色和畸形的嘴。不,这对阿什顿来说太丑陋了,希望他一辈子都不要看到这样的内容。

狄皮斯吞下炸鱼块后,给出评价:“你不应该总给他吃这种东西。为什么不让他吃真正的鱼?”

“真正的鱼?”阿洛斯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随即勃然大怒,“你是说我在虐待我弟弟?”

“你没有虐待他。”

狄皮斯依然平静,“你照顾他,关心他,给他提供安静的住处,充足的食物。但是他需要真正的食物,鱼肉,鸡肉,牛肉……我可以提供这些,别再给他喂炸鱼块了。”

阿洛斯一时竟不知是该感谢他的慷慨,还是怒斥他的多管闲事。

最后她在桌边坐下来,解释道:“我没有每天让他吃这种东西,我们有更健康的日常饮食。当然,我不算是一个好厨子,而且总是很忙,但阿什顿很擅长处理这些事——我也不知道他是怎么做到的。而且我们有能力购买食物,谢谢。”

她在暗示狄皮斯不请自来的礼物是不受欢迎的。但后者只是耸耸肩,开始夸赞阿什顿,“他是个很聪明的男孩。”

阿洛斯只能转移话题:“所以这就是你的谋生方式?打猎?可能还有伐木?”

“可以这么说。”

和之前同样的回答,只是语气和缓些。

阿洛斯下意识地不相信他的话,“你是住在这附近吗?你的家人呢?”

“死了。”

狄皮斯没怎么认真听她的问题,他正忙着欣赏阿什顿喝完牛奶后嘴边的白圈。男孩不在意地用手背把它擦掉,依偎在狄皮斯身边,把头靠在他肩膀上,仿佛已经做了上百次那样自然。

阿洛斯顿时觉得已经受够了,她站起来,温和地对弟弟道:“阿什,你应该去洗澡了。”

然后严厉地看向狄皮斯,“谢谢你今晚的帮助,不过现在已经不早了。”

“我应该留下来。”狄皮斯伸长手臂,从后方环住阿什顿的肩膀。“他需要陪伴和保护。”

阿洛斯几乎咬掉自己的舌头,她无法控制自己的声音变得尖利:“这里有我在。你没有自己的家可回吗?”

狄皮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一边将阿什顿锁在自己怀里,一边挑衅地看向阿洛斯:“今晚你也在那里,阿什顿还是被人带走了。”

他是在指责我?这个陌生人——这个阿什顿的荒唐追求者在指责我?阿洛斯在极度愤怒中反而更加冷静了。

“你不能在这里过夜。你出去——哪怕在花园外站一整夜,我也不会管你,但不能在这里过夜,也不能再去爬我弟弟的窗户。如果,如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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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确实对阿什顿有分毫尊重,就不要做那样的事。”

狄皮斯沉思了片刻,松开环绕阿什顿的手臂,看着那双昏昏欲睡的蓝眼睛,碰了碰男孩的下巴,放低声音道:“嘿,小子,是不是困了?让你姐姐带你去洗个热水澡吧。”

阿什顿迷茫地看着他,好像没有听见他的话,而且刚刚注意到他脸上的墨镜,伸手就要去摘。

“嘿!”狄皮斯抓住那只更小的手,将它放在自己胸膛上,“不是现在,听话。”

在阿洛斯忍无可忍之前,阿什顿总算从狄皮斯身旁拔了起来,顺从地走进了浴室。

“有任何不对劲的事,或者觉得哪里不舒服的话,敲门提醒我,知道吗?”

听见浴室门的敲击声后,阿洛斯松了一口气,走下楼来,见狄皮斯依然在那里。他离开了沙发,站在客厅中央,显得这个空间更加狭窄。

“你还有什么事?”离开阿什顿的听力范围后,阿洛斯很难对他有什么好声气。

“你们的父母在哪里?”狄皮斯也不再假装温和,他粗鲁地发问。

“你说什么?”

“你们的父母。阿什顿的父亲和母亲,为什么不是他们而是你在照顾他,你太年轻,不足以对他负责。”狄皮斯生气地道。

“你再说一遍?”

阿洛斯将手边的玻璃杯朝他砸了过去,她气得浑身发抖,“那个孩子从六岁开始就由我照管——那时候我也只有十一岁。他的教育、病痛、噩梦、衣食住行……我从未假手于人。你怎么能站在这里声称我不够负责?”

狄皮斯冷静下来,强迫自己表现得更加文明。

“我的意思是,你不足以对他负责。你看上去只有二十岁,不超过二十五,这个年纪的女孩会和男孩游戏,或者结婚,然后照顾自己的孩子。你不能时刻和他呆在一起,就像今晚,我猜阿什顿消失的时候,你正在那个卢米斯身边。”

阿洛斯沮丧地在一把椅子上坐下,双手撑在脑袋两侧。

“……我们的母亲去世了,就在阿什六岁那年,从那之后,他再也没说过一个字。”

狄皮斯意识到她正在回答先前的问题,于是认真倾听。

“父亲……你听说过普雷斯科特工业吗?那是父亲的心血,也是他这辈子最在乎的东西,远超过我和阿什顿。如果你见过他,就不会指望他来照顾我弟弟,他只想把阿什顿关进任何一家疗养院。”

狄皮斯现在对男孩有了更多的了解,以及更深的怜爱。

“我不会让任何人把阿什顿关起来。”

“那有怎样?”阿洛斯的声音中满是疲惫,“你声称我不能时刻把阿什顿绑在身边,那你呢?难道你能做到?照顾他,保护他,永远不离开他?”

“我能。”狄皮斯毫不犹豫地道。

阿洛斯看了他一会儿,重新站起来,冷冷地道:“我不相信你。也不相信任何人会把她重视的家人交托给你。现在,请你离开我们的房子。”

阿什顿已经换上干净的睡衣,坐在床边,等姐姐帮他吹干头发,热水和香薰使他得到了放松。但姐姐说狄皮斯已经走了,他以为怪人会留下来的,这里有很多空闲的客房。

抓起一把浅金的发丝,确保其中没有水汽后,阿洛斯关掉吹风机,将阿什顿拉进一个绝望的拥抱里:“幸好你没事……究竟是谁?是谁带走了你,你看见了他的脸吗?”

阿什顿很难抗拒姐姐温暖的拥抱,他无声地叹了口气,在阿洛斯肩头轻轻点头。

阿洛斯在弟弟看不见的位置用力咬牙,然后安慰地拍了拍弟弟的后背。

“阿什,我不想让你难过,但是必须问你几个问题。你不需要说话,就像以前一样,只需要点头或摇头。”

她松开阿什顿,拉过椅子来坐在床前,看着弟弟问道:“带走你的人,是不是宴会上的客人?”

点头。

“只有一个人吗?”

摇头。

“两个还是两个以上,两个的话,点头,两个以上,摇头。”

点头。

“如果再让你看见那两个人,你能将他们指出来吗?”

这本应该也是一个简单的问题。但阿什顿呆住了,他愣愣地看着姐姐,眼中的惊惧越来越浓重,直至浑身颤抖。

阿洛斯不知发生了什么,只能上前紧紧抱住弟弟,不停地亲吻他的头发,抚摸他的后背:“阿什,我不问了,我不再提问了。你安全了,知道吗?你现在安全了。”

阿什顿使劲抓住姐姐的一只手,悲伤地看着她的眼睛,直到后者读出其中含义。

“你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天啊,阿什,天啊……”

阿洛斯喃喃自语。片刻后,她站起身来,将依然惊恐不安的弟弟塞进被子里,俯身在他额头上亲了一下,坚定地道:“这和你没关系,阿什顿,乖乖睡觉。”

然后她走到窗前,将窗户用力锁上,再回到床边,严厉地警告弟弟,“不要让那个人晚上进入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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房间。”

稍顿之后,换上更平静的语气补充道,“如果你白天出去散步的时候遇见了他,可以让他陪你走一走,但不能跟他去任何隐蔽的地方,也不能让他碰你。”

阿什顿在被子上动了动,似乎对姐姐的话有些意见。

阿洛斯伸手按住他的肩膀,继续她的警告:“阿什,我们一点都不了解他,但我很清楚,他对你来说太丑,太穷,也太老了。他有告诉过你自己多大年纪吗?你看,他不够坦诚。可能他对你的想法是好的,但如果他还有其它企图……不管怎样,你今晚需要好好休息。”

阿洛斯忧心忡忡地离开了。可能她的确太年轻了,无法正确处理弟弟和他的追求者,最简单的方案应该是立即搬家,将阿什顿和狄皮斯隔离开。

但今晚她也看到了,不知道狄皮斯是怎么做到的,阿什顿对他产生了信任和依赖,这是之前从未有过的情况,阿洛斯不忍心剥夺阿什顿难得的社交——这算是社交吗?

紧闭的房门后,躺在被子里的阿什顿依然在思索,狄皮斯对他还抱有怎样的企图?

如果是说亲吻、拥抱和抚摸,他们已经做过了,而且阿什顿对此没有意见,甚至乐在其中。

或许等姐姐和狄皮斯更加熟悉了,她会同意狄皮斯吻他。今晚他们不是相处得很好吗?况且,除了警告阿什顿要小心意外,阿洛斯没有禁止他们见面,这多少说明一些问题。

阿什顿想着这些事情,渐渐就要睡着了。

“睡着了吗?”

他从薄被下跳了起来,惊恐地靠在床头板上,然后看见他床边站着的那个黑影。

“吓到了?我不是故意的。”

当然吓到了。门没有被打开,窗户也被阿洛斯锁上了,狄皮斯究竟是怎么进来的?不过话说回来,这个人身上的谜团难道还少吗?

“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狄皮斯在床沿坐下,使床垫下沉了许多。在黑暗的房间里,他摘下了围脖和墨镜,那张奇异的脸在黑暗中看起来更加具有神秘感。

他还脱掉了风衣,上身只穿着那件破破烂烂的褐绿色毛衣,它已经变得干燥了,所以没有弄湿阿什顿的床。

在微弱的光线下,阿什顿看到狄皮斯脖颈侧边靠下的位置长着奇怪的东西,薄而且细长,向外伸展开。那是……鳃吗?阿什顿想起一个单词。

狄皮斯没有在乎阿什顿对他观察,他继续说着:“我不知道你不能说话,直到今晚你姐姐告诉我。之前我只是觉得你很内向。”

阿什顿在枕头上睁大了眼睛——他刚刚才知道自己的失语障碍?所以他现在是想干什么,来说一句抱歉,他无法接受一个哑巴吗?

“嘿,孩子,你这里有很多书,所以你能对吧?”狄皮斯更加靠近阿什顿,“那你能写字吗?”

阿什顿很想用被子盖住自己的脸。他刚刚发现此时此刻有多么不对劲,狄皮斯大胆地在半夜坐在他的床上,破旧的毛衣根本无法遮挡他健壮的躯干,而阿什顿蜷缩在被子里,穿着可笑的动物图案的睡衣——都是阿洛斯给他买的。

见男孩在黑暗中用力摇头。狄皮斯吃了一惊:“也不能书写?这可不是一个简单的哑巴问题。”

阿什顿感觉自己受到了羞辱,他转过身,背对狄皮斯。

“别这样,我只是想更好地照顾你,我们至少得有个沟通的方式。”

狄皮斯的说法让阿什顿吃惊。他要照顾自己?这一直是阿洛斯的工作。

当然,姐姐很快就会有自己的家庭,然后阿什顿就会成为她的负担——就像普雷斯科特先生说的那样。现在狄皮斯说他要照顾阿什顿,难道他不知何时和阿洛斯的交谈深入到了这个程度?

狄皮斯斜靠在床上,将阿什顿的身子翻过来。男孩瞪大眼睛出神的模样非常可爱,让他忍不住低头亲了亲,不是在额头上,而是在脸上。

来自湖中水怪的气息非常明显,阿什顿不安地抓紧了被子。

“小子,你知道我是什么吗?”

他是……狄皮斯?阿什顿疑惑地回视湖蓝色的眼睛。

狄皮斯的喉咙里发出了低沉悦耳的笑声。他退到地板上,突然开始脱衣服——不止毛衣,还有裤子,靴子,直到身上只剩一条深色的平角内裤。

如果阿什顿还能发出声音,他应该是在尖叫的。但此时他只是从床上坐起来,惊讶地看着床边的奇异生物。

鳃。现在阿什顿确定了,生长在狄皮斯脖颈两侧的东西正是鱼鳃。除此之外,长而弯曲的背部,修长有力的胳膊和小腿侧面,都长着可以被称为鱼鳍的东西。

离开衣物的束缚后,狄皮斯看起来更高,更怪异,更具侵略性了。

他走近阿什顿,长满尖牙的嘴微微咧开:“现在你知道了,还想要吗?”

想要……什么呢?阿什顿凝视那双锐利的湖蓝色眼睛,不明白他是什么意思。但如果他现在摇头,狄皮斯是不是会立马离开,再也不回来?

没有等到回答,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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皮斯还是爬上了男孩的床,跪在他大腿两侧,伸手捧住阿什顿的脑袋:“我选择了你,阿什顿,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粗硬的手指拂过男孩的颈侧,那里曾经被用力咬破,却没有留下一丝伤痕。只有狄皮斯知道这个标记的存在,这意味着——

“总有一天,我会带走你,我们会永远在一起。”

阿什顿几乎能听见自己的心跳声。狄皮斯野蛮独裁的宣告了阿什顿的未来,这让男孩感到恼火,但同时又被他直截了当的占有欲所吸引。

狄皮斯继续用那种冷酷又坚决的语气说道:“如果有任何人胆敢碰你或者伤害你,我会杀了他。小子,那个蒙上你眼睛的人,我会咬碎他的脖子,就像咬死一条鱼。”

暴力和血腥,这就是怪物能够带来的东西。阿什顿无数次听见阿洛斯说过类似的话,但由狄皮斯说出来就更加可怕,也更加可信。

男孩伸出手,放在狄皮斯胸膛上,一根接一根,摸索着那些数目超过人类的肋骨,它们坚硬可靠,保护着一颗有力跳动的怪物心脏。

“阿什顿……我想和你交流。”

狄皮斯低沉的声音灌进阿什顿的耳朵,他将男孩拉进自己怀里,一只手搂住后者的腰,另一只手则按在了背上。

在阿什顿看不见的地方,那只灰绿色的大手不止按在了他身上,而且深深陷了进去,就像被男孩的皮肤吞食了一样。

阿什顿没有感到疼痛。他全身心地投入狄皮斯的怀中,非常想永远停留在这里,在这里安家落户。

[阿什顿,称呼我,喊我的名字。]

低沉的声音在脑中响起,阿什顿不解地抬头,对上湖绿色眼睛中的笑意。

[……狄皮斯?]

清脆悦耳的,少年的声音。

阿什顿被吓了一跳。狄皮斯也有些惊讶,但更多的是惊喜。

[这就是你的声音,非常好听。很高兴只有我能听到。]

[你做了什么?]

[黏合。我们正在黏合,这只是初步的尝试。]

[什么是黏合?]

[你和我,我们会永远在一起,黏合就是我们配对的方式。]

[你是说交配吗?]

狄皮斯将男孩抱起,亲吻他发红的脸颊。

[比交配更亲密,我们会变成一个,没有人能分开我们。不过现在先不谈这个,小子,我听见了你和普雷斯科特小姐的对话,你看见了伤害你的人,对不对?知道他们的名字吗?]

强烈的情绪波动传导到狄皮斯的意识里,除了恐惧外……还有愧疚?这是怎么回事?

[狄皮斯……我不能说出他们的名字。]

[为什么?]

[我不能说,也不能写,否则他们会死掉。]

[当然,他们会被我杀掉。]

[不是。我不是这个意思。在他们伤害我之前,我就看见了他们的死亡,非常恐怖的死亡。]

狄皮斯努力理解男孩的话。

[你是说,你预见了他们的死亡?]

阿什顿将脸压在狄皮斯胸前的肋骨上,悲伤地在脑中回答:

[我总能看到……各种死亡。亲人的,陌生人的。但我不能提醒他们,因为一旦我将悲剧说出口,它们就会成真,它们会在我眼前发生。]

狄皮斯逐渐了解真相。

[你看见了你妈妈的死亡,对吗?从那时开始,你再也没说过话。]

[我不能。我不能阻止妈妈的死亡。我是最糟糕的先知,只能预告灾难。]

鱼人将左手从男孩后背抽出,用双手将阿什顿压在被褥间,激动地亲吻他:“这不是你的错,小子,这完全不是你的错。”

阿什顿张开身体和嘴迎合狄皮斯,他不在乎正在抚摸自己的是一个男人还是一条鱼,只想和他融化在一起。

“嗯……”细弱的呜咽声传入耳中时,两人都愣住了。

狄皮斯首先眯起眼睛:“所以,你可以发出声音。很好听的声音。”

阿什顿捂住嘴,用力摇头——不可以,这是不被允许的。

狄皮斯没有继续逼迫,只是在男孩身边躺下,让他能够靠在自己庞大的身躯上,阿什顿主动地将手臂和腿缠了上来。

“你今晚已经受够了,小子,现在应该闭上眼睛,好好睡一觉。”狄皮斯将一只手臂伸到阿什顿背后,对着他的耳朵呼吸,“别怕,在你姐姐发现之前,我会消失的。”

阿什顿相信他能做到,于是安心又愉悦地睡着了。

黑水湖的夜晚冰冷,凄凉,死气沉沉。

狄皮斯死过,不止一次,他知道死亡是什么感觉。就像在一潭死水中下坠,鱼、虾和其它食腐的生物在身体里钻来钻去,直到什么也没有,连灵魂也被蛆虫吮吸干净。

没有天堂。狄皮斯死后的世界与妈妈所向往的天堂相去甚远。

“那是一个充满光明和幸福的地方,狄皮斯我的好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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总有一天,我们会在那里团聚。”

克丽丝,妈妈的名字,她生下狄皮斯的时候一定还没有成年。天真,乐观,盲目地相信她的小男孩能够正常地长大,并存活在人类社会中。后来她死了,没有去往光明与幸福之地,而是被困在人类的渣滓之中。

狄皮斯继续往深处潜,往深处游。

他克服了脆弱人类无法想象的困难,进化成更残忍、更致命的存在。一个刽子手。一个不死的怪物。一个黑水湖的血腥传说。

“狄皮斯我的好孩子,你要活下去,你要长大,成为男子汉,找一个好女孩,和她组建幸福的家庭……”

克丽丝将她的孩子放生在黑水湖。那时候狄皮斯还不会走路,只能在水岸边慢慢爬,隔一段距离就回头张望,当他完全被湖水浸没,未成年的母亲也已经不见踪影。

现在,狄皮斯已经长得比妈妈预期中更强壮,但他还没有找到自己的妻子,也并不打算去找一个。克丽丝对她的孩子有无穷的爱,但只有有限的了解。

鱼怪和人类的结合不可能产生后代,它的运作方式不是这样,作为这个世界唯一一只大衮,狄皮斯没有复制基因的冲动。

但他渴望黏合。与阿什顿的黏合。阿什顿是那样漂亮听话的一个好孩子,绝对超出克丽丝对儿媳的要求了,她会满意的。即便她对此持不同意见,狄皮斯也不会知道——不必理会了。

狄皮斯继续往深处游,往深处潜。

找出欺负阿什顿的人并不困难。塞缪尔没有在人群中张扬这件事,而是直接找上了文森特。起先,文森特并不承认,塞缪尔不得不搬出普雷斯科特先生的身份,才让好友在震惊中吐露真相。

“是比尔和泰德。他们看见那个哑巴孩子欺负了玛歌,所以想教训教训他,帮玛歌出气。”

塞缪尔冷静指出:“只有他们两个?这事和你毫无关系吗?”

“嘿,我可是从头至尾没离开宴会。”说着,文森特笑了一下,“没想到你女朋友的来头这么大,以后你可是高枕无忧了。”

“阿洛斯还不是我的女朋友的。当然,以后会是的。”

塞缪尔揉着太阳穴,建议道,“不管这桩恶作剧里你掺和了几分,尽快找到比尔和泰德,把事情说清楚,让他们赶紧去湖边小居向普雷斯科特家道歉。”

想到普雷斯科特工业的权势,文森特也有些怵头;“仅仅是道歉吗?那位大小姐会拿他们怎么办?”

“我觉得……道歉应该就够了,表现得诚恳一些,对了,就说不知道小普雷斯科特一点声音都发不出,以为他至少还能呼救。”

塞缪尔一边思索,一边出主意,“阿洛斯毕竟是个年轻女孩,做不出太过分的事,最多就是骂他们一顿,再放点狠话罢了。”

“那我就放心了。”文森特也没有那么在意那两个小伙子的自尊心,“明天我就去找他们。”

组成比尔·约翰逊的成分非常复杂,痤疮、狐臭、色弱、轻微的偷窃癖……仅有非常少量的智慧。他对署名“文·康纳利”的字条没有产生疑问,准时抵达那个空闲的谷仓,推门而入。

“文森?操,又让老子干等。”

骂骂咧咧地在一个草垛坐下,比尔无视显着的火灾风险,点燃一支烟,暗自琢磨康纳利找他又有什么事。

前几天他和泰德点头哈腰地到湖边小居向那对姐弟道了歉,丝毫没透露是受谁指使,冲着这件事,康纳利总得给他们一点好处。

不耐烦地吐着烟圈,比尔总觉得这谷仓里不止他一个人。

“文森?泰德?”

该不会是藏起来想吓唬我吧。这样想着,比尔起身踢开草垛,跺着脚在谷仓里走了一圈,到底没看到什么能够藏下一个大男人的地方,然而那种让人毛骨悚然的被窥视感还是挥之不去。

“那是……”

角落里躺着一个翻倒的矮柜,柜脚下方散落着不少干草,它们吸收了某种液体,经过一段时候,变成了深褐色。

“不会吧……一定是死狗,或者死猫。”

比尔捡起掉在地上的一把铲子,用铲柄轻轻推开矮柜的门,往里面看了一眼,立即跌在一旁开始呕吐。

柜子里的是泰德。他的身体被人对折了,可能还去除了某些部位,因此才能被塞进一个狭窄的柜子里。

是谁干的?是谁?比尔现在很难思考这个问题,他也没办法站起身子,只能连滚带爬地朝谷仓门的方向挪动。

作为对这种滑稽场面的回应,头顶上方传来嗤笑声。

比尔惊骇地仰头,看见离地四五米高的横梁上,一个巨大的灰绿色怪物正挂在那里,尖牙森白,嘴角朝两侧咧开,摆出一张恶毒的笑脸。

“妈妈……”

比尔的裤裆湿了,他没能爬到门口。怪物从横梁上直扑下来,膝盖正跪在比尔的腰腹部,然后拎起那颗脑袋,利齿用力咬穿了他的喉咙。

阿洛斯一大早就看见餐桌上摆着个鱼缸。

巴掌大小,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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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的圆碗款式,缸底铺陈了一些光滑的彩色石子,两只指头大小的小鱼在清水中游来游去。

毫无疑问,来自大个子怪人的礼物。

阿洛斯想知道是否应该告诉阿什顿,停止接受这些傻兮兮的礼物。一捧湖边捡来的石头,一把丛林里采摘的花束,一只被捆得严严实实的野兔——阿什顿将那只可怜的小东西解放出来,摸了几把就放走了。

现在是两只姿色普通的宠物鱼。狄皮斯可能没有阿洛斯想象中那样成熟。

如果此时出现了另一个成年男子,五官端正,工作体面,用昂贵饰品和精致晚宴来追求阿什顿,阿洛斯会更高兴一点吗?

她还没有想清楚这个问题,所以阿什顿理直气壮地将这个迷你的水族箱摆在餐厅里,向姐姐炫耀。

早餐时阿洛斯还看见了阿什顿手腕上的鬼东西,一条草编的手链,那是狄皮斯的蹩脚手艺吗?她亲爱的弟弟为什么那么珍重地把它戴在手上,甚至洗手的时候还要特地摘下了放在一旁。

阿洛斯觉得食不下咽。或许应该找个机会让狄皮斯摘下他的围脖,看到这位追求者的脸可能会让阿什顿做上几晚噩梦,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也是摆脱了一个终生的噩梦。

直到开始检查今天收到的邮件,阿洛斯的心情才好转起来。

“阿什!我收到了阿尔曼教授的邀请!他看了我寄过去的论文,愿意给我一个成为助手的面试机会……”

阿洛斯将那不足一页的信件读了好几遍,然后激动地捧在胸口,“我有可能和阿尔曼教授一起工作!”

阿什顿知道阿洛斯这段日子以来的努力终于得到了回报,也很为她感到高兴,走过去抱住姐姐的肩膀。

“对了,面试时间就在明天,阿什,你和我一起去吗?”

金发少年没有声音,但他的视线向草编手链和小鱼缸游移。

阿洛斯叹了口气:“现在你真的让你姐姐感到伤心了。”

阿什顿亲了亲姐姐的额头,表示自己依然热爱姐姐。

阿洛斯斗志昂扬地驱车离开后,阿什顿立即跑到楼上,打开窗锁。狄皮斯当然可以选择敲响湖边小居的正门,或使用他神奇的传送能力,但爬窗成为了他们的一种习惯。

狄皮斯刚刚站住,阿什顿就跳到了他身上,并伸手扯下那条旧围脖。

“有点性急,不是吗?”

鱼怪用一只手稳稳托住男孩,另一只手脱掉风衣,扔在窗口到床铺之间的地板上,然后他们一起倒在床单上,阿什顿主动地抱住狄皮斯的脖子,微笑着亲吻他。狄皮斯按住男孩的后脑勺,使这个吻更湿更深入。

听见他们舌头勾缠的声音,阿什顿害羞地闭上了眼,双手却揪紧了狄皮斯的破毛衣,丝毫没有推开他的意思。

在经历过糟糕的童年猥亵后,阿什顿本该对来自男性的抚摸感到恶心,除非是狄皮斯用那双特别坚硬的手来摸索他的身体,同时,阿什顿也渴望能够探索这具奇异的身躯。

狄皮斯将男孩的上衣推到了颈下位置。男孩平坦的胸脯上没有胸毛,可能是因为太年轻,也可能本来就属于体毛稀疏的体质,玲珑小巧的锁骨上方有可爱的小窝,狄皮斯用舌尖在那里点了点,然后厚颜无耻地往下移,含住一个乳珠。

阿什顿咬紧牙关,用力抱住鱼怪的头部。他能够闻到从狄皮斯身上传来的兴奋气息,混杂在潮湿的水腥气味里,但非常明显,而来自胸部的刺激也正在激起阿什顿的味道……他怀疑这究竟是他们两人的秘密,还是每个人都能闻到。

有一次狄皮斯在树林中把手放进了阿什顿的裤子,十分钟后他身上还沾染着两个人的情欲气息,但阿洛斯对此无动于衷。

鱼怪的牙齿轻轻咬扯已经肿胀成两倍的乳头时,阿什顿泄露出了今天

阿洛斯整了整衣领,将状态调整到最佳,才走进阿尔曼研究所。

阿尔曼教授在一间书房里接待她。

这位老教授年愈七旬,身材胖大,满头蓬松的白发,一张红润的笑脸,看上去更像是一名厨师而不是学者,但交谈超过半小时后,阿洛斯就意识到老人糊里糊涂的外表下依然是一个睿智理性的大脑。

阿尔曼对阿洛斯的研究方向很感兴趣,并认可了她的论文,只是友善地指出她缺乏经验和数据。

“以你的年龄来看,能够做到现有程度已经非常出色了,或许阿尔曼研究所能提供一些器材和实验方面的帮助。”

阿洛斯呆愣了两秒,才发现自己已经被阿尔曼研究所录取了。

“真的……真的非常感谢您!”

阿尔曼含笑坐在长桌后面,“这是我的私人地盘,工作方面不会像其它大型研究所那样紧张,不过有时候还是要加班的。普雷斯科特小姐——我能称呼你为阿洛斯吗?你应该是安科莫珀人,现在搬到赫若伍德来了吗?”

“啊,是的,我目前住在赫若伍德。事实上,”阿洛斯难掩崇拜之情,“正是因为打听到您在这里,我才搬过来的。”

“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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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位非常有决心的小姐啊。”阿尔曼略有吃惊,也有些受用。

工作已经基本敲定,阿洛斯也放松了一些,好奇地问道:“据我所知,您一直是西洲生物研究院的特聘教授,为何突然辞职了呢?”

阿尔曼笑呵呵地道:“你应该知道,我父亲也是一名学者。”

阿洛斯点头,她对老阿尔曼教授确实有所耳闻。

阿尔曼将桌上一个相框转向阿洛斯的方向,语带怀念地道:“他年轻时曾在赫若伍德进行过一些生物研究,只是没能完成……我回到这里来,也算是追随父辈的足迹吧。”

阿洛斯认真地观察了一会儿老相片中的中年男子和小男孩,突然,脸色微变。

“别怕,来我这里。”

狄皮斯站在齐腰深的湖水中,朝阿什顿伸手。他身上只穿着那条深色平角裤,灰绿色的身躯上映射着荡漾的水光。

阿什顿也脱掉了大部分衣物,一步步走进湖中。

他懂一点游泳的知识,但只在泳池中游过几个来回,面对如此浩渺的一片湖泊,向往之余,难免有些恐惧。

狄皮斯沉着地召唤男孩:“不要怕,我在这里,你会安全的。”

阿什顿走到狄皮斯身边时,湖水已经齐平他的胸膛。

鱼怪微笑着道:“你看,什么危险都没有对不对?”

男孩刚露出一个短暂的笑脸,就被两条强壮的胳膊抱住,拉入更深的湖水中。

他以为自己会呛水,不自觉地用双腿踢打着,但……就像狄皮斯所承诺的,什么危险都没有。淡绿色湖水在他们身周环抱着,带来明显的水压,但没有让阿什顿窒息。

他惊讶地张开嘴,湖水涌进口腔和鼻腔,本应让他产生溺水感,却自然得如同空气呼进呼出。

狄皮斯低头看见阿什顿讶然的表情,笑了笑,抱紧男孩,带着他游向更深更远处。

“这个背景是……黑水湖吗?”

阿洛斯对黑水湖只有一个大概的印象,更何况是几十年前的黑水湖,但那张相片的背景里,湖边立着一块标语,上面写明了位置。

“啊,没错。”阿尔曼点头,“很大的一个湖泊呢,就在黑森林附近。父亲当年就是在研究那一带的生物。”

“真巧啊,我现在就租住在湖区那边呢。”

阿洛斯不知道为何自己随意的一句话,引起了阿尔曼教授的神态大变。随和亲切的老教师忽然失去了笑容:“你住在黑水湖附近?为什么?”

可能是湖区里研究所太远了,教授担心她日后通勤不便?阿洛斯只能这样猜想,于是解释道:“那边比较安静。而且我自己能开车,到镇上来也不算很麻烦。”

“安静……啊,是了,那边很安静。”

阿尔曼自言自语了几句,才恢复常态,“不过那边很偏僻啊,你一个女孩住在那里,还是有些危险。其实作为我的助手,研究所是可以给你安排住处的。”

“我并不是一个人住,还有一个弟弟,不,他不是小孩子。”

阿洛斯确实有些紧张了,她从阿尔曼的态度中读出了不安的意味,“教授,请问是黑水湖有什么问题吗?”

阿尔曼抓起一支钢笔敲打着桌子,他没想到自己随便招聘一名助手就会遇到这种情况。

“有问题的不是黑水湖,而是……算了,既然你进了研究所,迟早会知道我们正在研究什么。”

老人站起身来,从右手侧的书架上取出一个厚厚的文件夹,递到阿洛斯面前,“这是我父亲当年留下的资料。”

他们游了很远。

阿什顿没有感觉到累,相反,他越来越浸没在水中的感受,湖水从皮肤上流过,温柔无害,这是一个湖绿色的、安静且安全的世界。

狄皮斯在一个熟悉的方向带着阿什顿上岸时,男孩依依不舍地回望,发现这里已经远离了黑水湖,是另一个更小的湖泊。

“我们穿过了黑森山脉。”狄皮斯拉起男孩的手,“我知道这里有个不会被人打扰的地方。”他暗示性地捏了捏那只手掌,“接下来都是我们两人的时间和空间。”

几分钟后,阿什顿看见了一栋坐落在树林中的农舍。

它是狄皮斯的家吗?显然不是,门牌上歪歪扭扭地写着“霍恩斯宅”。

狄皮斯单手扯断门锁,笑道:“老霍恩斯应该不会介意这个——他的门锁早该换了。”

他们正在擅闯民居。意识到这一点后,阿什顿的眼中闪过一丝兴奋,和狄皮斯一起做坏事的感觉很不坏。

而狄皮斯显然并不是第一次闯进这栋农舍,他轻车熟路地找到一条干净的毛巾,给阿什顿擦干身上的水;至于他自己身上的,早在不知不觉间蒸发了。

“多乖的孩子……”两根手指抬起男孩的下巴,鱼怪喃喃地赞叹着,“你知道我们正在做什么,对吧?”

阿什顿回味着他们一起游过湖泊的美妙体验,缓缓点头。

“那就来我这边。”

狄皮斯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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起男孩,走上二楼,随便踢开一间卧房的门。

阿洛斯首先看见一个女孩的黑白相片。

她容貌清秀,非常年轻,绝对不超过二十岁,神情中有一种柔顺的味道。

“她叫克丽丝。我们都不知道她的姓氏。”阿尔曼解释道。

阿洛斯依然不懂,这个看起来很普通的女孩,为什么会成为在老阿尔曼的研究对象。

揭开这桩尘封多年的案件,让阿尔曼很有诉说欲,他从头说起:

“七十年前的一个夜晚,克丽丝挺着大肚子出现在一家诊所门口,她声称自己马上就要分娩了,求值班的医生和护士救她,救她的孩子。

没有人质疑她的来历,和她要如何支付诊费,他们都担心这个女孩遭遇了什么可怕的事情,立即将她抱上了手术台,几个小时后,克丽丝生下了她的孩子……

这时候,人们才知道,事情比他们猜想的更加可怕。”

阿尔曼翻开资料,将另一张相片展示在阿洛斯面前。

“这就是克丽丝和她的孩子。”

狄皮斯伏在阿什顿身上,解除男孩的最后一层屏障,鱼人潮湿的吐息碰触到那个可爱的性器时,引出一串水珠。

阿什顿用手肘撑起上半身,不满地看着狄皮斯依然穿着的裤子。

“我帮了你,现在轮到你帮我。”

瞪了一会儿不动如山的鱼怪,阿什顿屏着呼吸,抬起右腿,将脚趾搭在狄皮斯的裤腰上,夹住边缘,缓缓往下拉。

鱼人浑身都没有毛发,私处同样是光滑赤裸的。那条阴茎和人类阴茎形状相似,但没有阴囊也没有包皮,浮现出几条清晰的血管,它又长又湿又滑,像活物一样跳动着。

阿什顿不由自主地将脚背移到狄皮斯的下身,用它托起那根阴茎。

狄皮斯立即捉住了那只脚,主动在男孩的脚背磨蹭,一直进攻到小腿位置,留下一道湿滑的痕迹。

他不是人。他是一条鱼。

阿什顿看着狄皮斯的动作,愈发清醒地意识到这个事实。

“我们可以从人类的交欢开始。”

说完这句话后,狄皮斯将男孩往上抱起一些,轻轻舔吻他平坦的小腹,舌尖绕着肚脐打转,阿什顿开始只觉得痒,渐渐的,随着狄皮斯的头越移越下,热热的感觉从腹部窜起来,他忍不住用手去推鱼怪的肩膀。

狄皮斯果然抬起头:“你不喜欢这个吗?想要我停下吗?”

蓝眼睛里划过一丝委屈,阿什顿收回手,同时扭开脸。

狄皮斯欺身上来,将脑袋凑在男孩的肩膀上,抚摸他的头发,“小阿什,我只是害怕弄疼你。”

会……很疼吗?阿什顿转过头,用眼神询问。

狄皮斯一边亲吻他的嘴,一边将男孩的手引到两人中间,握住那条异人的阴茎,因为自体润滑,它很像一条湿滑的鱼,“小子,我会把它插进你的身体,这里……”

一根手指刺入阿什顿的后方,使他身体绷紧了。

“……你能承受这个吗?”

这是——与黏合完全不同的事。也远超出亲吻和抚摸带来的刺激。阿什顿趴在狄皮斯胸膛上,感受着那根手指的进进出出,想象着将它换成手中的器官……那一定很痛。

男孩的畏惧已经很明显,狄皮斯抽出手指,安抚地拍打他的后背。

“好孩子,我们不一定要做这个。”

但阿什顿依然紧紧抱着鱼怪的上半身,那根手指离开的瞬间,他有感到一丝失落。如果他们完成了这件事——如果——

在狄皮斯的惊讶中,阿什顿坐了起来,他骑在鱼怪的腰部,将自己对准那根阴茎,沉腰就要坐下。

幸好狄皮斯及时阻止了这个大胆的孩子,那一点聊胜于无的扩张肯定是不够的,“性急的小子,让我再做一点准备。”

让面红耳赤的阿什顿坐在自己身上,绝对是一种美景。狄皮斯揉捏着男孩圆润饱满的屁股,让更多的手指沾着自体的润滑液进入那个紧致的洞穴,缓慢而小心,时刻注视着男孩是否有任何不适、不安或犹豫。

当整整两根手指没入肌肉环的边缘,狄皮斯开始慢慢推动,再抽出,重复了几遍后,阿什顿忽然睁大眼睛捂住了嘴。狄皮斯知道,这是他忍不住要发出呻吟声的表现。

“不要忍,乖孩子,我想听。”

鱼怪确认阿什顿已经适应了动作,他又加上一根手指,耐心地在男孩体内进出,摸索那个敏感点。

阿什顿在狄皮斯身上摇摇欲坠,他浑身颤抖,汗流浃背。有限的性知识让他能够知道即将发生的事情,并为之兴奋,但又无法理解,为什么区区几根手指就能带来如此强烈的快感。

“我想你已经准备好了。”

狄皮斯对性事没有男孩那样强烈的感受,但他的阴茎也在抽搐着,期待着。

感到狄皮斯的手指已经抽离,阿什顿红着脸撑在他胸膛上,突然比之前更加紧张了。他该怎么做?如果他不小心搞砸,毁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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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们的第一次体验怎么办?狄皮斯会喜欢他怎么做?

狄皮斯只是专心地抚摸着男孩流水的阴茎,鼓励他:“别怕,我会陪着你。”

阿什顿吸了一口气,将它屏住,然后握住狄皮斯的阴茎,将阴茎对准自己的洞,充足的润滑使尖端部分能够顺利插入。

狄皮斯不停地提醒男孩放松,他慢慢地下沉,一点一点地吞下那根阴茎,痛苦比想象中还要多,但触底之后,充实感伴随着强烈满足吞没了不适。

“这是……了不起的事情,你做得很棒。”

狄皮斯也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快感,他的声音更加低沉了,此时他必须调动所有意志力来控制自己不将腰部上挺。按照阿什顿的节奏来,事情会更加顺利。

男孩的阴茎已经在疼痛中变软了,狄皮斯继续用手指安抚它。

几分钟后,阿什顿开始尝试小幅度的上下移动,习惯了身体被狄皮斯的阴茎劈开的感觉后,钝痛中生出了酥麻的感觉,他不由自主地加快了速度,将自己的身体抬起,几乎让狄皮斯的阴茎滑出,再迅速将它吞没。

两人同时吸了一口气,阿什顿口中也泄露了一声“唔”的呻吟。

“乖孩子,你最好慢一点。”狄皮斯抱住男孩的腰,担心他在刚才的一击中受到了伤害。

阿什顿呜咽着,没有听他的话,他将双手撑在狄皮斯胸前以稳住自己,然后继续用相同的速度动作,好几次,都让那根阴茎刚好压在体内敏感的神经束上。

狄皮斯浑身的肌肉都紧绷了,他配合着阿什顿的频率挺腰,同时快速撸动男孩的阴茎,让它疯狂地渗出大量前液,滴落在鱼怪的腹肌上,形成一个小水坑。

“你的声音,好孩子,让我听见你的声音。”

阿什顿渐渐跟不上狄皮斯的节奏,他的大腿在颤抖,而狄皮斯的每一次推动都击中了他的前列腺。快。用力。请。他想喊出这些话,最后都变成了介乎哭泣和呻吟之间的含糊声音。

狄皮斯喘着粗气,再一次抽出阴茎,将男孩压到身下,从一个更合适的角度刺入,男孩雪白的臀瓣之间夹着一根深绿色的、鱼怪的阴茎,这景观相当奇异。

房间里充满皮肤拍打的声音,喘息呻吟的声音和床架摇晃的声音。以及性和汗水的气味。这么热,犹胜窗外的热夏。

被狄皮斯压在身下用力冲刺几下后,阿什顿眼前一花,先一步射精了。狄皮斯的推动也很快变了方式,他粗鲁地拉扯了几下男孩的乳尖,用一股白色的液体涂满男孩的内壁。

直到狄皮斯将软化的阴茎抽出,又用手指仔细检查了一番男孩的后穴是否受到伤害,阿什顿依然没有回过神来,那双美丽的蓝眼睛茫然地大睁着,身体也是僵硬的。

狄皮斯坐起来,将男孩抱在怀里,用坚硬的手指抚摸他的脸颊,稍微唤回阿什顿的神智后,才低声问道:“吓坏了吗?”

在那样强烈而陌生的快感中,阿什顿是有被吓到的,但还不至于被吓坏,于是他摇摇头。

狄皮斯微笑了,他拉着男孩躺下,让后者能够依靠在自己身上。

“我们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再完成黏合。”

阿洛斯在第二张相片里也看见了克丽丝,她穿着白色的病号服,似乎是坐在一张病床上,清秀五官中的柔顺消失了,变成了憔悴和警惕。

那双大眼睛瞪向镜头,她怀里抱着一个用白布包裹的婴儿——等等,那真的是婴儿吗?那暗沉的肤色,长着花纹的脑袋,消失的鼻子,嘴中的利齿……

“这是——怪物吗?”阿洛斯不知不觉中问出了口。

阿尔曼点点头。

“这就是克丽丝分娩的产物,一个怪物。为她接生的护士当场吓晕了,在场的医生恰好和我父亲是旧友,很快,这对母子就被接进了研究所,由专业人员进行保护和观察。

这里还有几张更清楚的相片……你可以看到,它脖子两侧的鳃,还有身上的鳍,父亲和他的同事们都称他为fishkid。”

阿洛斯打心底里抗拒直视那些恐怖的相片,但又无法将视线从上面移开。那只小怪物,在一个玻璃缸里爬行、龇牙、进食,很少直面镜头,阿洛斯依然对它生出一种恐怖的熟悉感。

“教授……这个孩子,他的名字,他还有其它名字吗?”

阿尔曼抬头看了她一眼,然后叹气,“有的,克丽丝给他起了一个名字,古怪的名字——狄皮斯depths,她是这样称呼自己的儿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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