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连几日她都感觉有些心神不宁。
凤仪宫里,皇后瞧着又一次在发愣的太子妃,终于忍不住道:“太子妃啊!有什么心事你就跟母后说说,别独自闷在心里,小十七今早才给母后采的花枝,都要被你折干净了。”
阿照回过神来,瞧着被自己揪了一地的花骨朵,顿时有些不知所措。
“对不起母后,儿臣、儿臣一会儿再去给母后折些来。”不知为何,心底的不安一日胜过一日,心慌得让她有些失了方寸。
“你这孩子,母后哪能让你去折。”
皇后正想让宫女换下,就见凤仪殿大总管林公公神色匆忙地跑了进来。
龚嬷嬷急忙上前,拦道:“林公公,何事慌张成这样,当心扰了娘娘和太子妃。”
林公公擦着额头细汗,来不及与龚嬷嬷细说,慌忙跪到皇后身前禀道:“娘娘,不好了,大事不好了,太子殿下出事了。”
“你说什么?”
猛地听到儿子出事,皇后娘娘身子晃了晃,头一阵眩晕,宫人们见状急忙过来搀扶。
他真的出事了。
阿照也瞬间觉得大脑空白了片刻,指间花枝落尽,强迫着自己稳住心神问:“太子殿下出了何事?”
见太子妃发问,林公公担心地望了皇后一眼,才急忙回道:“回太子妃,殿下在玉溪城染上了鼠疫,情况很是不乐观,至今已经昏迷不醒。”
“鼠疫,怎么会染上鼠疫,御医呢?殿下不是带了好几位御医一起去的吗?”
“前来报信的魏大人说,同去的两位御医也染上了鼠疫,剩下的御医皆束手无策。”
束手无策!
阿照心口有一瞬间慌得厉害,心底抑制不住的担心害怕起来,眼睛也酸疼得很,却硬忍着一滴眼泪也没落下,她望向皇后,颤着音开口道:“母后,我……”
已经缓过来的皇后似乎看出她想说什么,直接厉色道:“别说了,本宫不允许你去!”
阿照直接跪到了地上:“母后,夫妻本就是要同心同德,同舟共济,我要去,必须要去。”
皇后望着她,含泪呵斥道:“你去能做什么啊,母后担心一个就够了,你若也……母后绝对不许。”
儿子已经出事,她怎么能让儿媳也跟着去冒险。
“母后,儿臣必须去,我一定会把殿下平安带回来的,若带不回来,我便陪他一起死!”
如果慕容烬回不来,皇后失去了而子,自己失去了夫君,那么她们的境况可想而知。
所以这一趟,再危险她都必须去。
那坚定的语气,震得在场众人心口微颤,平日只见太子与太子妃相敬如宾,不想他们的感情竟到了至死不渝的地步。
皇后心疼地看着眼前的女子,她虽制止,但也知道她是拦不住的,也猛然想起太子妃的命格。
当年太子回宫,不但瞎着眼,还命悬一线,最后他的师傅玄机子,请来游方高僧卜了一卦,言太子的命劫,唯有金凤命格女子能为他解灾。
那时,皇后救子心切,便拿北燕帝皇位之事,逼迫他下旨为太子寻金凤命格的女子,寻遍了整个北燕,最后寻到了盛凉,寻到了裴家五小姐裴银。
而慕容烬在与裴银八字定下,牵下姻缘后,也渐渐好转,因此,皇后也一直认定那是自己儿子借了太子妃的福运,所以一直心存感激。
如今儿子再次遇险,作为母亲,她心底自私地也想堵一把,堵太子妃能为太子带去一线生机。
所以面对太子妃的请求,她还是自私了,不忍地别过头道:“答应母后……活着回来,一定要活着回来!”
“儿臣遵旨。”
阿照对着她重重地磕了一个头,她知道,若慕容烬真的死在了玉溪城,自己或许就不会回来了。
这一叩,若回不来,便当是拜别了。
阿照从凤仪宫出来后,直奔东宫,交代好望月东宫一切事宜后,让李二抓来南宫檀,带着绿萝,拿着皇后的凤令直赴玉溪城。
北燕帝得到太子妃私自出宫的消息时,怒得砸了桌上的茶盏,震怒道:“胡闹,简直是胡闹。来人,立即去把太子妃给朕追回来!”
“陛下,让她去吧!”
皇后一袭宫装走了进来。
北燕帝见是皇后,冷扫了她一眼,忍着怒火坐下,厉声道:“皇后,你不是不知,如今玉溪城到处都是鼠疫,太子妃去了能做什么?难不成要让朕的太子和太子妃都一起折在那儿么?”
一个鼠疫赔上他北燕太子和太子妃,不止会成为别国茶余饭后的谈资,他与盛凉也不好交代。
当初就不该给太子定这么个异国太子妃,如今还害得他做什么都得顾及到盛凉。
听到北燕帝的话,皇后猛地望向他,柔和的面容渐微凉。
什么叫一起折在那儿?
好狠的心,他竟早就打算放弃烬儿了。
皇后只觉心口阵阵心凉,冷然道:“陛下,夫妻就该同心同德、同舟共济,臣妾相信太子妃能为太子带去希望,陛下若已经决定要舍弃他们夫妻二人,臣妾阻拦不了,只求陛下也莫要阻拦他们夫妻同生共死!”
北燕帝看着温柔了一辈子的皇后,此刻却冷着脸语气冰冷,沉下眼眸,到底没再下令让人去追回太子妃。
另一边,去玉溪城的马车上,南宫檀已经怒瞪了阿照一个早上,可被瞪之人连个眼角都没给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