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木道:“你是小孩儿,不懂。我讲与你听,奔波时,人是人,马是马,人纵然聪明绝顶,有千般主意,没了马,也只能望洋兴叹的。所以将人的功劳全归于马身,并无不妥。“苍术道:”真是警世恒言,希望不要是随口揶来才好。“
未行多时,前方果然有一小溪流过,虽与又浅又细,但水还算清澈,饶是提木这般年纪,见了也不由欢喜,如一小孩一般,欢呼着,直上前啜饮了。苍术下马,马儿乖巧,任由他牵着,不紧不慢走至溪前,他不先喝,只看着马伸出舌头舔舐溪水。
待到马儿饮用后,他才用双手捧起溪水,轻轻倒掉一些漂浮在上面的杂物,将水灌入口中,水流清澈,被阳光照得略有些发热,但也算可口,多时未饮水,入了腹中,似乎能感受其从五脏六腑经过的足迹。
那水先润了润喉咙,口腔中的燥气正盛,把它捂烫了几分,苍术让它在口中停留了一会,直到那干燥的滋味终于被扫清了几分后,方才咽下,于是顺着咽喉而过,进入灼人的腹中,晃过一丝冰凉,这凉意没持续多久,便被浓烈的热气与倦意吞噬了。
苍术满足地叹了一口气,又赶紧伸出手,再捧一波水,如此,连饮了几番,直道提木叫停才罢。
提木道:“我知你渴,可是饮得太多,腹中鼓胀,那也是容易出事的。”苍术道:“是了,我不饮了。“又转头道:”马儿如何了?“提木笑道:”能如何来?比你还贪饮。“他上前去,拍拍那马脊背,口中嬉笑,似与他人打闹时一般,道:”老弟,你也不小了,怎么也和那毛头小子一般幼稚?“
那马似是听懂了他在揶揄自己,横了他一眼,一个重重的响鼻打过,刚饮下去的溪水顿时从鼻孔中喷出,溅了提木一身一脸,提木没料到这马会来此着,顿时惊得直叫:“哎哟!哎哟!”
一旁的苍术将这过程看了个分明,早已捂住肚子,滚在地上哈哈大笑,他笑罢,喘了口气,脸上犹自挂着笑意,道:“马儿定是听懂了你在揶揄它,心里不喜,故而戏弄于你。“提木此时才将脸上的水擦去,奇道:“这马是成精了不成!”
又道:“成精了又如何,还不是小心眼的老马一只!纵然成了神,也未有如此小气之神灵!”苍术笑道:“你再说,它生了气,又要朝你喷响鼻了。”提木叹道:“我也算是聪明一世,竟在一只老马前败下阵来。”苍术笑道:“你方才说要把功能都归于它,许是它都听进去了罢。”
二人正说着,忽然前面传来人声,提木暗叫不好,竟在此刻疏于了防范。他忙对苍术作了一个噤声的手势,对方看了他的表情,也明白不妙,乖乖收声,一脸严肃的表情。人声越传越近,提木不禁暗自着急,这地方四处平坦,也没个可供隐蔽的地段,细听脚步,对方也带了马来,而且不只一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