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h1>第2节</h1>
“不急,我在隔壁等他。”梁以璇沉默一会儿,攥了攥掌心的手机,“他几点开始闭关的?”
“昨儿下午四五点吧,有十个钟头了。”陆源叹了口气,“那话怎么说来着?哦,‘天才和疯子只有一线之隔’,我觉着老板每回一做音乐都离疯不远,您来了总算能让他消停消停。”
梁以璇摇摇头:“我没这个能耐。”
陆源刚想打趣,转头却见梁以璇脸上一点笑意都没有,像是正儿八经说的这话。
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说错了话,陆源一时没接上茬。
汽车平稳地行驶在盘山柏油路,慢慢蜿蜒向上。
路灯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亮,照得满山森绿植被影影绰绰。
“您先听歌养养神,到了我叫您。”察觉到气氛过分安静,陆源打开了车载音响。
哥特风的前奏响起,唱词出来,梁以璇一下子认出了这首歌——
雪夜第一声枪响击沉月亮
照见阿道夫·亚当舞曲的开场
少女穿洁白欧根纱 盘漆黑长发
赤足蹚过月光无瑕
柔软红唇少一味情话
那就赐她美梦徜徉
让无边颤栗浇灌她
教她仰起天鹅颈项
诚实热烈的表达
那就叫她罗莎贝拉
让镣铐锁她进巴别塔
如果有人问起她去向
她在做上帝的玫瑰花
……
这就是今天微博热评第一里,网友说找到了现实原型的《rosabella》,边叙三年前发表的一首歌。
歌给了当时一位二线男歌手,因为曲风小众,传唱度不算高,不过在边叙的作品里有点特殊。
边叙作曲之外很少参与写词,虽然这首词也出自专门的词作人,但据词作人说,她只是用诗意的语言修饰了边叙的构想,这个带有中世纪西幻色彩的故事其实属于边叙——
神在雪后的月夜偶然望见人间跳舞的少女,教纯白如纸的她体会情爱,主宰她的欲望,最后把她囚禁在圣经里的通天塔,让她永远做他的玫瑰花。
这首歌也按照边叙的意思,以女主角的名字rosabella命名,音译成“罗莎贝拉”,意为美丽的玫瑰。
以前就有不少歌迷八卦过这首歌,今天热评第一底下,吃瓜群众又像赏析“鲁迅为什么把窗帘写成蓝色”一样把歌词逐字研究了一遍——
「科普:阿道夫·亚当,十九世纪法国浪漫主义时期作曲家,流传最广的作品是芭蕾舞剧《吉赛尔》。结合歌词里的纱裙、盘发、天鹅颈可证,女主跳芭蕾。」
「我记得贝莹说过她小时候是学芭蕾的啊?」
「还有人不知道贝莹所在女团rof全称是rose fever(玫瑰热)吗?」
「rose fever,rosabella,贝莹,罗莎贝拉,你品!你细品!」
那些旁观者的每一句话都像尖锐的刺,扎进梁以璇的眼底。
证据确凿,他们信誓旦旦地说,歌里的男主角是边叙的自喻,贝莹就是他的罗莎贝拉。
*
梁以璇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睡了过去。
身心俱疲一整天,游艇上那片晕船药镇静安眠的功效也姗姗来迟,她这一觉睡得格外沉。
再醒来时,感觉有湿热的气息丝丝缕缕缠绕在耳根,柔软扫过耳垂,勾起钻心的麻意。
梁以璇困得睁不开眼,被一条毛茸茸的尾巴蹭过小臂,想是岛上那只边境牧羊犬在作怪。
虽然边叙养个狗也非要狗连品种都姓“边”,但那只边牧跟边叙不投机到几乎相看两相厌,反倒挺喜欢亲近梁以璇。
梁以璇也不能跟狗计较,捂着耳朵侧身躲开。
下一秒却听见狗在她耳边说了人话:“醒了。”
梁以璇蓦地睁开眼,偏头看见了一张熟悉的脸。
高眉弓,深眼窝,鼻梁窄直,山根挺拔。浓密似鸦羽的眼睫下,那双狭长的眼此刻半眯半睁,眼尾下端洇了点桃色。
就是这双一情动就涨起赤潮的眼睛,总让人误会他用情至深。
梁以璇还在恍惚,边叙撑在她身侧的手臂已经往下滑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