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后,放下赵羡词束起的长发,取过一枚玉簪,将乌发挽成发髻。
秦牧云站在她身后,望着镜中令人惊艳的赵羡词,心口蓦然一紧。
那已经快要忘却的前世,赵羡词一定就如今晚这般娇媚,而后嫁给了周雪津。
她眸中顿时像攒了化不开的沉郁,望着明艳动人的镜中女子,却觉得喘不过气。
放在赵羡词双肩上的手,也不由得收紧。
赵羡词按住她的手,紧张道,“怎么了?你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秦牧云暗自长舒一口气,摇头道,“没有,我很好。”
赵羡词皱眉,透过镜子问她,“可是我这打扮不好看?”
“好看的紧,赵姐姐向来女儿打扮要比扮做男儿好看得多。”
“那你是为何——”
为何突然这般阴郁。即便隔着镜子,都让赵羡词感到沉重。
“唉!”秦牧云长长叹气,索性低了身,贴着赵羡词的脸,“赵姐姐……”
她声音愈发低沉,却从身后抱住赵羡词不说话。
赵羡词心里越来越沉,忍不住开始胡思乱想。
半晌,还是问,“到底怎么了?云儿,告诉我好吗?”
秦牧云把脸埋在她背后,半晌,才闷闷地说,“羡词,我……我做一个不好的梦。”
“梦?你梦到什么了?”
“梦到……梦到,”秦牧云幽幽道,“梦到你我同在周府,数年朝夕相伴,你常与我说浑话,说要娶我,可是,后来,后来你——”
秦牧云声音越发低沉,沉闷的像是从心窍里发出的声音,带着陈旧的情绪哽咽道,“后来,你嫁给了周雪津。可是,在梦里,你明明跟我说过你看不上他,甚至还要和我一起,守着你母亲过活。但……”
那些话就像赵羡词无心的玩笑,笑罢便抛诸脑后,唯有秦牧云牢牢记在心里。
“但是,你骗了我。听到周府要为雪津娶亲的消息时,我还以为他要娶我,慌得想找你解释。”秦牧云苦笑道,“我想,哪怕就死呢,也绝不成了这门亲。我想要告诉你我的心意,想让你知道,朝夕相处那么多年,我早已对你动了心。可我怎么都找不到你,你像是从周府消失了,就连我身边的福莘,都不肯告诉我,你去哪儿了。”
“我找不到你,只好指望你来看我,但是,我病得那么重,越来越重,你却从来没有看过我一眼。直到我死,你都没有来过一次。”
“羡词,你好狠的心啊。”
她说完,却发现赵羡词僵在原地,连呼吸都屏住了。
许久未动。
秦牧云抬头,才发现赵羡词泪流满面。
却拼尽全力紧紧攥着她衣袖,红唇抿成一条线,似是极力隐忍着什么。
“羡词?”秦牧云有点慌,转到她身前,“你怎么了?你别哭啊,那只是一个梦,梦里当不得真的,我……我就是随口说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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