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光摇头,“严格来说,你是我第一个弟子。”
秦牧云有些吃惊,“京城中,不是有个莫谷宣的?”
“她身份特殊,”莫光说,“我只是为她治病,她虽称我为师父,却从未行过拜师礼,因而不算墨道弟子,你是我名下第一个入门弟子。”
秦牧云看着他已经斑白的头发,再想想莫光说话的神情,现在大致能理解,所谓墨道衰微,到底是衰到什么地步了。
谁料莫光却像看透她的想法似的,“我们墨者虽然少,却也还是有几个的。只是大家都聚在一个地方,不大与外界往来,我当年心高气盛才离开外出谋生,这原也不拘。只是我在墨者村中排第二,除了师兄以外,还有两位师妹和一位师弟,只不知他们有没有弟子。”又说,“你以为谁想做我们弟子都能做的?也要我们看得上才是。如今既聪慧又肯吃苦的人少见,我师兄一辈子都没有收徒,我也是到这般年纪才收了你。若我师弟师妹也收了弟子,你可就是他们的大师姐了,要做个表率才好。”
至于怎么做表率,便是好好习武。最好能连医术一起学了,但学医是个极耗神的事,一时半会,莫光也不愿意让她学。
秦牧云听信了莫光的话,以为墨者村是什么了不得的隐世门派,习武便更用心了。直到她亲自去了墨者村,才明白为什么莫光口中的大师兄没有收徒——村子里真的太穷了,一个极偏僻的边远小镇,还是山脚下稀稀拉拉三四户人家,别说多养一个弟子,就连他们自己的衣食住行都只能全靠那双勤劳的双手。
那一刻秦牧云很怀疑,莫光师父是怎么认定她一个官家小姐能吃得这种苦的?
不过眼下,看多了陈旧古籍的秦牧云还是很期待自古传承侠义精神的墨者村的,毕竟墨道中人,哪个不是所在行业的翘楚?
他们师徒正在习武,福莘待秦牧云歇息的时候说,“小姐,夫人让您空了去下,她有话要跟您说。”
秦牧云看看莫光闭目养神全然不为所动的模样,只好道,“好,你告诉我娘,回头我就去。”
于是又在莫光的严格要求下,练了一下午的基本功,直到晚饭时候才歇。
本是打算饭后就去找母亲来着,但秦牧云手脚发软,浑身酸疼,又累又乏,连澡都没洗,刚沾了床就睡过去了。
周乐清来看女儿,见她这么辛苦,哪有不心疼的?但是眼见着女儿如今竟能做习武这样的事,整日面色红润,身康体健的,又狠狠心由她去了。至于说心上人这件事,也不急于一时。
秦牧云于是每日这么辛苦地被莫光训练着,长久下来,不知不觉早已不见了病怏怏的样子,整个人越发神采飞扬了,再练基本功也觉得轻松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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