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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即使二人独处杨爱棠的笑容也仍然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谜(1 / 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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街道边停着一长列的车,程瞻的黑色SUV在其中并不显眼,在他按了一下车钥匙后,才沉稳地亮了亮灯。

程瞻不动了。杨爱棠穿过花坛走上前,低声说:“走吧,我送你们。”

程瞻说:“你何必?”

杨爱棠伸出去接车钥匙的手顿在空中,他慢半拍地眨了眨眼,“什么?”

程瞻的脸色被街灯映得冷淡,夜风吹过他的发丝,偶尔有车辆行驶的声音从两人身边混沌地滑过去。北京的秋天像有一把扫帚,一刻不停地哗哗地扫啊扫,把人的心都扫得越来越干燥。

程瞻带着些烦闷将车钥匙塞给杨爱棠,自己去打开了后座的门,把程闯先拎进去,又重重把门关上。

杨爱棠绕到驾驶座,莫名其妙地想,你烦个什么劲儿,我才要烦呢。

他的身形比程瞻小些,一落座就先习惯性去调整座位,还打开遮光板想找眼镜。摸了一下没摸着,才意识到放在程瞻车上的眼镜早就被他自己拿走。

程瞻已经坐上副驾驶。杨爱棠抿了下唇,不好意思地把遮光板合上。

“去你家?”他想了想,不得不问,“是豪景苑吗?”

程瞻还未回答,程闯已经抢着答应:“对啊对啊!你好清楚啊!”一边扒着前座靠背凑上来,“你们俩真的一起住过?我怎么不知道?”

程瞻说:“因为那时候你还在国外学ABC。”

程闯怒目:“我在国外都是第一名的!”

杨爱棠忍不住笑了一下。虽然短暂,但程家两兄弟却都有些怪异地看向他,好像不明白他为什么笑。于是连他自己也觉得自己笑得不合时宜,抓着方向盘吐一口气,说:“小闯坐好,我开车了。”

程闯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满脸别扭地回到座位上,闷不吭声地玩起手机,给人发消息去了。

其实杨爱棠视力不算差,但是眼镜能给他安全感,现在他只能双手捏紧了方向盘,身体前倾专注看着道路,浑身都紧张地绷起来。

他不擅长开车,曾有一回自驾游,经过一段很短且无人的高速,程瞻特意让他来开,他开成40码,被交警开了车速过慢的罚单,两人在休息区里吃着关东煮笑了足足二十分钟。

程瞻的脸色并不算好,从饭桌上下来就一直如此。可一旦连程闯都安静了,车上沉默的空气就仿佛能拧出水来。

“环线还堵着,我们走河边吧?”杨爱棠试探地问。

“嗯。”程瞻回答。

“……”过了一会儿,杨爱棠又说,“这儿能变道吗?”

程瞻看了一眼,“能。”

“哎呀。”杨爱棠咬了咬唇,“被加塞儿了。”

程瞻过了片刻,才说:“慢慢开,不着急。”

杨爱棠只能把嘴唇咬得更紧,心头不快益甚。不算很长的一段路,也没有红灯,没有堵车,他终于平平稳稳地开到豪景苑时,后背竟然已出了一身虚汗。

到秋天了,别墅门前的落叶扫得很干净,从车窗里透进来桂花的香气。

程闯先下了车,不跟他哥招呼,却对杨爱棠笑眯眯地说:“谢谢爱棠哥哥送我!”

杨爱棠还没反应,程瞻已经先开口:“你赶紧回去。”

程闯脸色耷拉下来,只得晃着书包往家走。杨爱棠无奈地笑说:“你弟弟嘴巴好甜啊。”

程瞻冷笑,“看人下菜碟罢了。”

杨爱棠转头,却没能捕捉到程瞻方才一瞬的表情。杨爱棠说:“你不下车吗?那你给我指一指车库?”

程瞻说:“我不住这儿。”

“什么?”杨爱棠下意识地惊讶。

他还以为……程瞻回家里住了。

程瞻看他表情,又说:“你把车停了也行。”

杨爱棠头疼起来。他当然应该把程瞻送到边,但也没想到自己还要再上一次路,太折磨人了,方向盘上的双手都几乎要麻掉。

而且程瞻还一脸的不高兴。

“今天……不好意思啊。”杨爱棠大概能猜到他为什么不高兴,将脸靠在方向盘上,对他疲倦地笑,“都怪阮孝靖那个大嘴巴。”

程瞻抬起眼帘,玻璃外冷冷的夜光从他眼中掠过,“等我来驻场了,大家也总会知道的。”

杨爱棠说:“周总也是的,一点儿不顾员工隐私。不过我们小区确实有两室一厅的户型,你知道吧,两室一厅一万块,也不算不合理……”

“你没有新室友吧?”程瞻却突然沉声,“不然的话,上一回,你不会醉成那样。”

醉成那样——却没有人照顾你。

方主管虽然说要来接你,可是迟到了那么久不说,一旦电话打通,他也就不再过问了。

如果你没有遇到我,或者你遇到的人不是我,那会发生什么?

如果你有了新室友——在那个一室一厅的干净房间里,和你一起生活的“新室友”——他怎么可能不担心,怎么可能不亲自来找你,怎么可能不用尽浑身解数也要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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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回去?

啊。

原来,他生气的原因,是这个。

杨爱棠的手在方向盘上攥紧了,汗涔涔地,他又立刻不好意思地松开一些。

“新室友”。这三个字的意义,取决于他的家中到底有几个卧室。他迟钝地又想起,上一回受过程瞻的照顾后,他没有再去联系对方。其实应该说几句的。

“上一回……”杨爱棠轻轻呼吸着,“上一回,多谢你。一直忙得忘了说,不好意思啊。”

程瞻微微皱眉。

“你生气是应该的……那个,方主管,他说话不好听,你不要往心里去。”杨爱棠苦笑了笑,“真对不起,我喝太多,给你添麻烦了。啊,房费是不是很贵?我可以结给你。”

今天也不过是第二次见面,不知为何,他们之间,竟然就已经堆积了这么多必须要说的谢谢、对不起、不好意思。

程瞻望着他,缓慢地说:“不用。不麻烦。”

杨爱棠正要摸钱夹的手停顿下来。“那,”他说,“我还是送你回去吧?虽然我不知道你家在哪儿,你说过——”

“在锦绣广场。”程瞻轻声打断了他的话。

杨爱棠低下头,抿了下唇,沉默地点火启动。

锦绣广场小区在东三环附近,从地图看来,离LeVent只有十来公里,相当于杨爱棠兜一个大圈,还得把车再开回去。

路程开了近半,两人一句话都没有说。杨爱棠看上去就像全神戒备的猫咪,肩膀耸起,双手把紧方向盘,目光直勾勾地盯着路况。忽然一旁的程瞻伸手,将车载电台打开了。

FM103.9的音乐恰到尾声,主持人开始有一搭没一搭地读听众来信,聊北京的趣闻。

“音乐时间正好结束了。”程瞻低声问,“会不会吵到你?”

“没。”杨爱棠忙说。

程瞻侧头望着他,说:“我车上没有CD了,不好意思。”

杨爱棠笑了笑,“这有什么不好意思的。”

电台主持人适时的笑语慢慢填充进空气里尴尬的缝隙。杨爱棠的肩膀终于渐渐放松下来,经过LeVent大楼时,他瞥了一眼,吐出一口气,说:“你们还有人加班呢。”

“啊。”程瞻如梦初醒,“都到公司了。”

都到公司了,那么很快,这段车程也就要结束了。

而自己仍然什么都把握不好,即使二人独处,杨爱棠的笑容也仍然是一个彬彬有礼的谜。

“那天的事,你不要太放在心上。”他斟酌着说,“我也没有做什么。”

“好。”杨爱棠温顺地答应了。

程瞻想了半天,又说:“工作上的事,我会办好的。”

终于还是说到这个了啊。杨爱棠无声地叹口气。打方向盘,左转进入辅路,程瞻小区大门已经在眼前了。

“我相信你会办好的。”杨爱棠轻轻说,倒像是在安慰程瞻。

小区保安前来敲窗,杨爱棠降下车窗,程瞻稍稍往这边凑过来,和保安说了两句,便放行了。

也就是几秒的时间,杨爱棠闻到程瞻身上温和的沐浴露味道。他有时觉得程瞻很特别,明明是个家资丰厚的富二代,可是在一些特殊场合之外,身上却只有这么简单干净的气味。

他的家庭对他的影响,到底是落在了哪个方面?

程瞻给他指路,开到公寓楼后的地下车库。杨爱棠扫视过那些公寓楼,它们也很普通,看上去和杨爱棠住的那一栋好像没有多少差别。

车库里安静无人,杨爱棠熄了火,把车钥匙交回程瞻。

程瞻将车钥匙在手心里攥了攥,“驻场大概两个季度就能完成。只是搭建一个云服务平台,着手做起来会很快……”

“好。”杨爱棠微笑,“也不用赶进度,质量为上。”

“嗯。”

“不过我们公司,论办公环境,还真比不上LeVent。”

他们并肩走出车库,杨爱棠半开玩笑地说着。程瞻宽阔的肩膀时而与他靠得近了,会有种熟悉的安全感,但他必须往侧旁让开几分,以保持距离。

“写代码也不需要什么办公环境。”程瞻低声。

“怎么不需要?”杨爱棠说,“你以前就——”

他突兀地顿住。

本想说的是,你以前就很在意环境不是吗?每次在家里加班的时候,眉毛皱成个小老头,我能在你旁边发呆半小时,你都注意不到我。

程瞻没有说话,杨爱棠摸了摸自己的刘海儿,尴尬地笑了笑。这嘴快的毛病,要改掉才行。

小区外的街道甚窄,路灯幽暗,昏黄里映出颗粒不小的尘埃。在这样无人的道路,过去他都会依偎着程瞻,但如今无论如何不可以了,便多少有种时空错乱的感觉。好在左手边数百米外就是亮堂堂的三环,一台网约车拐了个弯进来,已经开到跟前,程瞻去打开车门,杨爱棠意外地抬了下眉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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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叫的车。”程瞻说。

杨爱棠没有客气,弯腰坐了进去,程瞻的手掌为他挡着车顶。杨爱棠说:“谢谢。”又对司机说了地址。

程瞻望着他,却忽然叫了一声他的名字。

“爱棠。”

这两个字,念出口都仿佛浸着甜味,渗透到牙底却发酸。

程瞻原本想说很多,其中最主要的,是关于未来的事。他去杨爱棠公司,他们会不会天天见面?他们曾经是室友的事,会不会给杨爱棠带来困扰?他其实并不了解杨爱棠工作时的风格。可是最后,他说出的,还是有关已经过去了的事。

“对不起,今天让你开车这么紧张。”他说,“不该勉强你的。”

杨爱棠看着他,半晌,却摇摇头笑了。

程瞻的手指在车顶上蜷了蜷,又张开。平常总是冷峻的脸,平白多出几分笨拙和无措。

车里光线昏暗,可是杨爱棠的双眼总是那么澈亮,好像不论程瞻做了什么,他都既往不咎——既往不咎,果真如此吗?

杨爱棠的两颊有浅浅的笑涡,声音也淡得好似摸不着踪迹,“以后我们也是同事啦,多多关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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