编剧老师是位五十岁左右的温柔面善的女士,看到他也笑了,噢,我想起来了,你之前给我看过他那个坐。
导演助理给他拉开了一张椅子。
温涯还以为一进来就是试镜,没想到是要先坐下聊天,编剧老师说:别紧张,先聊聊。
李导演有点尴尬,呃是这样啊。
我们这部电影,目前资金还没有落实到位,还在想办法三月敏彤跟你提的时候,也不知道会是这样,资方变卦,现在缺口很大,开机时间未定。但是敏彤坚持说答应你了,不能再放你一回鸽子。
温涯有些愕然,没想到大导演也会被资方撤资。
这两天我们也在陆陆续续地见演员,其实演员定下来的话,拉投资会更容易一些,有一些投资方会比较看重演员本身的名气,但
导演本身年纪还不算大,说到这里,自己有点不甘心地搓了搓额头。
制片笑着插嘴说:李导还是希望为角色找到更适合他的演员。
李导演点了点头,大致情况就是这样剧本之前发给你了,准备的怎么样了?
编剧老师说:那就开始试戏吧?
导演给了他十分钟时间进入情境。
温涯点了点头,在地上缓缓躺了下来。
盛夏夜雨。
他被利刃刺进了胸口,大量的失血,身上冷得要命,就连雨水都是温的。
他胸口有伤,呼吸不敢用力,被雨水呛得想咳,身体也本能地不敢猛咳,只能憋闷地别过脸去,很轻很小心地咳嗽了两声,人被震得微微地颤,直到这时方才醒转了过来。
他睁开了眼睛,短暂地呆愣了一秒,随即感觉到了身体的疼痛和眼前的漆黑。
他撑起身,茫然地眨了眨眼,眼前已不能辨物,但他此刻去犹未意识到是自己脑后的伤致盲,才让他什么也看不见,只道是周遭太黑的缘故。
他记起方才发生了什么,脸上神情惊变,在身侧摸了几下,又意识到自己可能尚未脱险,于是忽然屏息定住,凝神细听黑暗里的动静,确定耳畔只有雨声,方才再次在周遭搜寻。
他触碰到了硬物,又碰了两下,整个人忽然战栗蜷缩,他已经察觉出了手下所触的是个人。
他碰到了那个人的面孔,第一反应是缩回了手,随即又像是把心一横,伸手摸了上去。他的手胡乱地在那张已经冷掉的脸上摸索辨别,逐渐急躁,他认不出,根本认不出。
所幸,他摸到了一个火折子。
他急急吹着,却不见火光。
他以为火折子未能点燃,伸手去摸,灼热的火焰却烫了他的手。
火折子失手滚落在了雨里。
这一条演下来大概要六七分钟,剧本上写的很简略,但温涯设计的动作,行为逻辑都很合理,连贯,情绪递进,看下来不觉得有那么久。
李导演安安静静地看他演完,挑了挑眉,笑了笑,没说好也没说坏,倒是编剧老师给他竖了大拇指。
编剧老师问了个不相干的问题,你一开始的时候,为什么要咳嗽?
温涯说:他躺在雨里,会呛水。
编剧老师皱着眉想了想,天上下雨,地上没有积水的话,他怎么会呛水呢?
温涯确定地说:真的会呛水。
他归隐山村,一年赶上连日大雨,外面积水,屋子里却没水。他口渴得要命,又没力气去水井打水,原本只是想出去把水瓢放在雨里,接一瓢雨水来喝,却在这当口晕在了雨里。这下渴倒是不渴,却差点被雨水呛死过去。
有时候那些奇奇怪怪听上去惨极了的经历,说不定什么时候还能用上,造化真的很神奇。
第88章
李导演说:你的问题,就是太依赖于设计了。
你提前构建角色,然后模仿,实际上是对于自己的直觉没有信心,所以你没办法给出在情境中下意识的反应,很稳,但很少有即兴的东西。
温涯点了点头,确实是这样。
李导演笑着说:这些不是大问题,你很聪明,有人教一教,应该很快就能改过来
温涯:!!!
李导演继续说:对了,你之前演过一部,仵作、复仇的电视剧,是不是?
温涯反应了一会儿,想起自己确实演过一个仵作,不过好像没有复仇的剧情。
编剧老师也笑了,李导也给我看过,我没有看过原片,但有看过你的粉丝剪辑的一个短片,你的那个角色跟魏昭在气质上有点相似之处。
李导演也轻轻点头,这也是他的感觉。
温涯一怔,心说是《神捕倾城》?毒舌男三卢子阳?哪里相似了?
瞎子的命很重,他从灭门之日的大雨中走出来,从此身上就像是永远吸饱了那日的雨水,整个人都湿冷;而卢子阳那个角色,看上去没什么伤痕,也没什么过去,整个人就很平面,他的身世背景,剧本里全然没有展示,他被紧绷绷的头套拉扯着眼角,衣料轻飘飘乱飞,甚至有点喜感滑稽。
他没有看过那部他的大神剪刀手粉丝二次创作出来的、跟原剧完全不是一回事的《仵作卢子阳》,听到这话自然一头雾水。
导演助理还以为他是没反应过来魏昭是哪个,解释说:魏昭是项老师给瞎子取的名字,昭昭之宇,瞎子寻仇,是私怨,也是为了求一个公道,所以名字叫昭。
主创团队的人又跟温涯闲聊了一会儿,关于角色的想法,还有一些他个人的情况,并未让他再试另一场。
问体重时,李导演说:还得再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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