牛肉要买牛腱,最好提前腌制,卤起来会上次的更好吃,鸡要买新鲜的,可惜只有冷冻的虾仁卖,白灼虾是做不了了他在生鲜超市精挑细选,中途还按设定好的时间带文案转发了《丹衷》剧组的演员官宣,却唯独没想到和牧野打一个电话取消明天的晚饭
前生自鬼哭崖一别,温涯总道再也没有机会见他,只是每逢年节,还是会照常在霜雪峰上摆一桌小宴,连他自己也说不清心里还存着怎样的指望,可牧长风在鬼哭崖上受刑,在灭妖谷里苟延残喘,等不到师父去看他一眼,又怎么肯再踏入灵山宗的地界?
其后的几十年里,他们只见过匆匆数面,没有一次是好事。直到他背离师门,独自漂泊江湖,后渡劫失败,废了修为,被牧长风带回血煞宫,才有了最后相处的几年。可那时他每况愈下,朝不保夕,几乎不能行走站立,他们之间又相隔了太多的岁月恩怨,早已不知该如何相对。
毕竟,能在小年夜做一餐饭给他,是他一直想做,又没有机会做的事。
第17章
翌日,温涯起得比往常晚了不少。
近来确实是太累了,前两天用冲剂压下去的感冒有点发起来的趋势,头重脚轻的,看来还得吃药。
瞄一眼手机,最前面的是家里人的群里,长辈们转发的一些送灶神的图片,下面是丹衷的演职人员群,导演制片和几个前辈老师昨晚发了几个红包,群里热闹到凌晨两三点,再下面是时安易,零点后不久发来一个养生壶,壶里泡的是红枣桂圆,附文老年养生局,来一起大保健啵,还发了个定位,是在某桑拿会所。
温涯挨个回复,又发了一圈小年祝福,再看一眼微博,才发现自己的转发下方又引来了一批书粉,不过大多数评论还算是正向的:
颜我可,演技再观望一下[ok]
哥哥终于又演古装了,师尊明年见[awsl]
文案选的不错,是阿余最经典的台词,希望剧播出的时候你的温祝余真的是大家期待的温祝余。
看了你的试镜片段,很期待,祈祷剧版人设不要魔改吧。
预感会成为我的新墙头,希望我不要打脸[doge]
偶尔也有不是每个字都看得懂的质疑:
不会吧是我2G网了吗丹衷溜了两年居然宣了,srds这选角有点劝退啊,你师尊不是脆弱阴郁清淡日系美男吗不是男主非官推CP里的美帝吗?你找一个混血脸来演rukidding [拜拜]
还有更直接的:
盒盒,辣鸡选角,扑街预定[太开心]
温涯人活的久了,心态平和,他人或褒或贬,皆付之一笑,做了套拉伸,找了感冒药吃下,把前一天晚上腌制好的牛肉取出来下了锅打去血沫转成小火慢炖,又去拌了蒸米糕的米粉过筛。他的租屋不大,燃气灶也只有一个,想好好供两个人吃一餐饭,还得好好根据烹调的时间,菜品冷热,碗盘的保温情况来安排调度,好在他不少下厨,能够安排妥帖,所以心思澄定,并不忙乱,看着火的间隙还能翻出《史上最强NPC》的台本翻看。
下午三点,台本翻完,除了准备现炒的菜心还没下锅,其余的都已经差不多弄好。
牧野发过来微信,询问还缺什么菜,需不需要他买过来。
温涯回复,带着嘴过来就行了,过了一会儿,牧野又发来了一张瓜瓜奔向食碗的动图。
温涯莞尔,洗了水果摆在桌子上,看看时间还来得及,又去装了一个简装的随身行李,预备晚上坐车带上,收在了门口的柜子里。
三点三十分,有人按响了他鲜少被按响的门铃。
温涯打开门,只见牧野围巾口罩遮了半张脸,怀里还抱着一个水洗牛皮纸袋,一派不怕冷的帅气校草打扮站在门口,浓密的眉头上挂了白,看到他便摘下口罩,呼出一团白气,下雪了。
温涯看了一眼窗外,果然飘着零星小雪,随手抹了他眉上的雪,问:不是开车过来的?
牧野一怔,听他的语气自然亲昵,不由得心下一软,进屋关门,放下东西,蹲下身换鞋,回答道:你这儿没处停车,兜了好大一圈
温涯眼角弯了弯,给他拿了干净杯子倒水放在一边,那你下回就跟小区保安说,说你串门儿,一会儿就走,他就放你进来了。
坐一会儿,还差一个菜就好了。
于是牧野在桌旁坐下来,捧着热水,打量起他的小房间来。
温涯的住处虽然是间一居室,但却是那种精心归置过的不杂乱、又极舒服的一居室。
地板是重新刷过木蜡油的老地板,五斗柜是铜把手的老式五斗柜,地上有干净的浅色地毯。靠门的一侧是浴室,床对面没有电视,但有一个大的书柜墙,码着旧书、画框、绿植、陶瓷小动物,支出一个原木色的书桌摆放电脑。一个高脚木桌隔开了开放式的小厨房和卧室,墙上有几个塞尚油画图案的挂盘,桌子装饰着干花,已经摆好了木蒸笼、小砂锅,有筋有肉的牛肉冷盘。
温涯身上绑着围裙,围裙的系带绑着窄窄的腰身,专注地炒着锅里的料汁,手比奶白色的陶瓷炒锅还要白。
牧野只在拍戏的布景里见过这样五脏俱全的小房间,来时只道会很逼仄,坐进来时却惬意地叹了口气,看了一会儿温涯炒菜,忽然心生出一种莫名的情愫来。
他瞥到温涯的桌上摆着《史上最强NPC》的台本,随手拿了过来,似乎有些意外,你要去录《NPC》?
温涯把提前处置好的青菜下锅,说:临时补位,十一点飞无锡。
牧野闻言皱了皱眉,那我今天不该来,你昨天刚刚从长沙回来,体力还可以?
温涯扒拉着锅里的青菜,回过头见他眉头打结,微笑道:还行,今天起得晚,休息好了的。
牧野拆出水洗牛皮纸礼袋里的红酒,拿出手机说:今天不能喝酒了,一会儿吃过饭你抓紧休息,让夏夏提前过去帮你办升舱,九点你跟我一起过去机场
温涯关火,盛菜,一时没有跟上,嗯?
牧野编辑完消息发给助理,抬起头见他睁圆了眼睛,看起来温顺且呆,一派状况外的样子,只得起身从他手里接过了盘子,你不知道我也在录这档综艺?
也真是巧了,牧野这季一共只签了三期,原定三、六、九,偏偏第六期撞了时间,只好挪到最后一期。
温涯真的不知道。
下午五点,温涯坐在桌旁,支着脑袋看着牧野卷起衣袖处理厨余,洗碗刷锅。
今天租屋的暖气很好,多日积攒下来的疲累终于席卷而来,让他坐着都能脑袋一点一点,一个劲儿哈欠。
他有些歉然,咕哝出一句,哪有让客人刷锅的啊?
牧野回过头,见他困得眼睛都睁不开,不知道为什么觉得有些可爱,随口回答:受你盛情款待,客人自愿刷锅。
温涯又小声嘟囔说:不用帮我升舱
牧野说:有升舱券,平时没人用,睡吧。
于是温涯便枕着手臂,把脑袋埋在了桌子上。
盘碗归位,牧野擦了擦手上的水,把沙发床放了下来,把人抱了过去,取了被子来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