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内的占儿大约是听到了,他已经学会叫人,叫得还很清楚,如今正当学嘴的时候,冷不丁地小嘴里冒出“呼”的一声,语气倒好似模仿了伏廷,仿佛连他都瞧不上阿史那坚似的。
窗格帘布顿时被掀开,伏廷看了进来,就见栖迟正靠着窗口边上看着他。
是早已听了一路的模样了。
他看看她,又看看占儿,转头说:“停下歇会儿。”
队伍停下,栖迟在占儿身上添了披风,抱着他下了车。
天沉沉然如染墨,风大如嚎,远处的云连着一片微碧的湖,被吹出一层一层的涟漪。
伏廷过来,挡了她身侧的风,顺手将占儿接了过去。
她手指勾一下他臂弯,指了指那湖面:“那地方有些眼熟,像不像当初我们从皋兰州回来时路过的那个冰湖?”
就在那冰湖边上,他第一次亲了她。
忽而觉得说起这个湖,就是在说湖边的事,她眼神不禁往他身上轻轻一滑。
伏廷大概是也想到了,嘴边露了点笑:“只是像,不是那个,路线不一样。”
他托一下占儿,拉着她挨近自己,示意她往远处看:“北地多的是这样的湖,你看过的还很少。”
栖迟抬头看他的脸,他的下巴刮过了,干干净净的显露在她眼里:“那等这事过了,你带我去慢慢看?”
伏廷低下头看过来:“身为大都护和大都护夫人,未免有些不干正事。”
“是有些。”
“但也不是不行。”他把话说完了。
栖迟手指撩起耳边发丝,笑了笑,转过头,看见李砚和曹玉林都在这边看着,再看回来时,表情已收敛,挨着他,轻声问:“会有麻烦吗?”
从刚才在车上听到那些时,她就想问了。
伏廷抓着占儿的小手,看了看她说:“不用多想,和以往那些作战都是一样的。”
他已身经百战,这不过是其中之一。
栖迟定了定心:“嗯。”
占儿在两人中间,一张小脸转着东张西望,精明的很,在父亲怀里时总是很乖,也不乱动,只是习惯性地学着声,嗯嗯呼呼的。
只有他不识忧愁,无忧无虑。
……
歇了没多久,曹玉林集结好了队伍,给栖迟送来了热水干粮。
伏廷将占儿交给她,下令继续上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