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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阵北风吹过营地。
李砚坐在火架子旁,远远看了一眼中军大帐,又低头看了看脚下灰白干裂的土地。
从没想过有朝一日姑父也会倒下。
姑姑曾跟他说,要把姑父当做父王看待,这么久以来,似乎真习惯了将姑父看做父王般的存在了,如今看见他受伤,只觉得说不出的难受。
李砚拿出那柄伏廷送他的那柄匕首,割开胳膊上缠着的布条,那点伤快好了,他不想再缠着包扎。
衣摆上忽然落了一副黑乎乎的膏帖子,他抬头看着来人,又看见另一头站着冲他见胡礼的仆固京,知道她是仆固部首领的孙女。
“祖父让我拿来的。”仆固辛云在部中从未与他说过话,只记得他是大都护夫人的侄子,什么世子。她正情绪不佳,也没见礼。
眼下人人都担心着大都护的情形,仆固京也是想给她找点事做,刚好看见李砚坐在这里的动作,还以为他是在独自换药,便打发了孙女来送张部中的膏药。
李砚将膏帖子递还给她:“多谢,我不用了。”
仆固辛云心不在焉,已经想走了,没接:“用就是了,汉人一点伤总要养很久。”
李砚觉得这话是在说他太过娇贵,但他经历此劫,便再不想娇贵下去了,放下膏帖子说:“不是所有汉人都那样,我姑父就是最好的例子。”
听他说到伏廷,仆固辛云眼睛泛红,看了眼远处的大帐,嗫嚅道:“大都护不一样,他是顶天立地的英雄,是北地的天,是天上的鹰……”
话到此处,她一扭头走了。
李砚却听明白了,她是说,他姑父是不会说倒就倒的。
他又看向大帐,栖迟站在里面侧影纤秀。他身一动,想起身去与姑姑说几句话,又坐了回来,还是觉得让她陪着姑父好。
远处,仆固京拍着孙女的肩,用胡语宽慰她,低低地说着,担心她还惦记着大都护。
仆固辛云摇头,大都护连孩子都有了,她还惦记什么呢?但这样的一个英雄怎能倒在毒上,不可能也不应该,更不值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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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夫接连诊治了好几番,送药的快马伴随着送军情的快马终日踏入营中。
入夜时分,又是几个派出营地的斥候快马返回。
罗小义刚躺下就听见动静,马上起身,一边套着甲胄一边走出营帐,外面斥候已经等着了。
“有什么事快报!”如今伏廷躺着,他便暂代了一切军务,不得不雷厉风行。
斥候一抱拳,当即接连禀报——
没有追到突厥右将军阿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