衡门之下作者:伏廷
是不得不信任。
换了一个人来,能在贫苦积弱的境地下撑着北地屹立多年?
只有伏廷。
旁人怕是没他那份咬牙死撑的耐力,也没他那身宁折不弯的傲骨。
想到此处,不禁多看一眼侄子。
她没料到他个头高了,连眼界也开阔了,竟也开始关心这些事了。
正这当口,新露小步进了房门来:“家主,有您的一封信。”
李砚贴心,怕累着姑姑,先走过去几步接了,再送到栖迟手中来。
栖迟拆开来看,先看了内容,又看了信封,脸上表情虽没什么变化,眼神却淡了,递给新露说:“烧了。”
这一幕有些熟悉,新露伸手去接时忽而忆了起来:“莫非又是……”
碍着李砚在场,她及时打住了。
栖迟点头,又是崔明度寄来的。
此番她借口怀孕身体不好,一下招了百来个大夫来诊断,自然是大手法了,哪家的贵女也不至于如此阵仗的。
那日伏廷问她,不怕被说骄纵?
还真说中了。
风声传出,邕王又按捺不住,在宫中嚼了舌根。
崔明度这回又是来知会她的。
据说是在皇家私宴上,邕王趁圣人教导宗族亲眷勤俭时,话里有话地指责了一番她骄奢无度。
这次与上次不同,崔明度说圣人听闻后竟然当众呵斥了邕王,令邕王碰了一头一脸的灰,狼狈不堪。
信的最后,崔明度恭贺了她几句,自称从靺鞨返回匆忙,无法亲身道贺,甚至还说伏廷因她怀孕而有如此阵仗,可见对她宠爱有加。
言辞之间礼敬又本分,仿佛之前在她跟前说出那种逾越之言的是另一个人。
新露在李砚莫名其妙的眼神中将那封信引火烧掉了。
栖迟亲眼看着纸张化为灰烬,落在脚边,忽而生产一种感觉——
崔明度一而再再而三地将这些小事告诉她,就好似站在她这边似的。
她难免想起他以前那幅愧疚的模样,甚至要将她承担成责任的模样,眼中眸光微动,轻轻牵开唇角。
心想当初一场退婚罢了,他就如此觉得对不起她么?
外面忽然有了响动,像是很多人在走动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