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管中像是穿梭着轻微的电流,浑身上下都是酥麻的痒意,随月生轻微地发着抖,耳畔红得像是秋日的樱桃。
他难耐地喘息着,感觉自己有些缺氧。
下一秒,尖牙刺破皮肤,血珠争先恐后地往外冒了出来,与此同时,外来的信息素注入腺体,像是山洪一般席卷了他的四肢百骸,干涸已久的细胞发出狂喜的尖叫。
空气中的味道渐渐变了。
荔枝和柑橘渐渐相融,逐渐变得平和。这变化很细微,如果没闻过随月生信息素的人绝对分辨不出来,但如果闻过,一嗅便能知道有个alpha在他身上盖了个戳。
临时标记起效了。
陶风澈长出了口气,舌尖卷走随月生皮肤上残存的几滴血珠,嗓音沙哑:“哥,我去一趟洗手间。”
下腹的那一团火越少越烈,他早就起了反应,喉间发干,有些焦躁地用犬齿咬着下唇,想去吃个自助餐。
随月生沸腾已久的大脑因为临时标记而获得了片刻的清醒,也短暂获得了些对于身体的掌控。
他呼吸还未平复,半阖着眼,疲倦地点点头,由着陶风澈将自己扶着半靠在床头,却忽然一僵。
(......)
或许是因为陶风澈的信息素,又或许是因为从未在发情期被人这么细致妥帖的照顾,这一次的欲望来得比之前更有实感,也更加汹涌。
他靠研究院的药剂将它压了十年,现在终于压不住了吗?
荆宁的告诫似乎还在耳边回响,随月生有些焦灼不安,却又奇异的被那一阵柑橘香气所安抚——
像是终于寻得了自己的归处,从茫然飘渺的半空中缓缓落到了地面。
就是他了吧。
随月生想。
没有人会比他更好了。
“……等等。”随月生抿了抿唇,脱力般地靠在床头,强行忍住那一阵羞怯,“你过来。”
信息素的变化太过于明显,陶风澈正逼迫着自己逃离现场,此刻脚步一顿,仓促间扭过头,眸中满是不可置信。
“滚过来。”随月生色厉内荏,“不要让我再说第三遍。”
陶风澈立刻便条件反射地往随月生的方向挪了挪。
他还没完全反应过来,但隐约能感觉到随月生大概是个什么意思,有些不敢置信,嗫喏着开口:“你是想……”
在发情期主动开口向alpha求欢已经够没面子了,更何况随月生好不容易才下定决心将自己交付出去,却没料到陶风澈竟然会是这么一副慢半拍的迟钝模样。
难耐的欲望不断催促着他更进一步,可强烈的自尊已经不允许他将话说得更明白了。
短短几句话的功夫,股缝里都开始泛起湿意,陌生的情/潮逼得随月生无路可退,他暴躁到了极致,深吸口气便伸手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你不来我就去找别人了。”
随月生的脾气有多差,性格又有多说一不二,陶风澈是清楚的。
他说要去找别人,就真能干的出这种事。
这简简单单的十个字杀伤力极大,陶风澈的眼眶瞬间便红了。
手机放得有些远,随月生第一下没能摸着,他拧着眉,微微喘息着向前又探了探,好不容易才碰到手机,就被人一把从手中夺过,狠狠地摔在了地上。
手机在柔软的长毛地毯上滚了一圈,没能发出任何声音。
手机里有些很重要的资料,随月生脸色一变,当即就想呵斥陶风澈不知轻重,手腕却忽然被人一把攥紧,继而摁在了头顶。
“!”
陶风澈用自己的身体做了一堵墙,将他困在了夹缝之中,手上的力度大得简直要将他的手腕捏碎。
手背上的皮肤被墙壁硌得发疼,随月生吃痛,刚想挣扎,却像是被摁下了定格键一般暂停在了原地。
一滴一滴的眼泪气势汹汹地从陶风澈的眼眶里砸下来,在随月生的衬衫上洇开了几道水痕。
陶风澈的眼泪滚烫,随月生烧得有些模糊,可眼泪滴到他身上时却还是有被灼伤的痛觉。
哪里是眼泪,分明是一颗有一颗燃烧的火种。
“你不要去找别人。我……我可以的。”陶风澈抽了抽鼻子,啜泣着,“只要我一个好不好?”
随月生不答,奋力挣了几下,陶风澈终于依依不舍地将他放开,眼睛却依然死死地黏在他的身上不放。
随月生从没见过陶风澈这幅样子。
他哭得眼角发红,目光里有狠戾也有恳切,说出来的话像是乞求,又像是命令,既像是凶神恶煞的猛兽,又像是狼狈不堪,执着地盯着肉骨头不放的可怜小狗。
随月生坐直身体,无声地叹了口气,轻轻点了点头。
“那你以后不要开这样的玩笑了。”陶风澈盯着他的眼睛。
“这个嘛……”随月生一笑,他的手腕还在发痛,不动声色地呛了一句,“要看你表现。”
被泪水浸透的狗狗眼忽然暗了暗。
(......)
以前随月生觉得发情这件事真的糟糕透了,连带着身为oga这件事也糟糕到了极点。
他浑身狼狈地躺在床上,无法控制液体的泛滥,因为情/潮而失控的自己是他心中最不堪的景象。
可此时此刻,随月生看着身边和自己十指相扣的陶风澈,一双狗狗眼亮晶晶的,满眼都是关怀,又珍惜地在他的唇边落下一个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