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刚一得知赵嘉阳睡醒的消息便赶了过来,却没想到会听见这样一番对话。他微微眯了眯眼,眸中阴郁一闪而过。
下一秒,他转身回房,脱光衣服后一丝不挂地进了浴室,将水龙头调到最右边,又小心地避开头发,不让它沾到水珠。
楚殷安静地在流出冷水的花洒下站了五分钟。
他有丰富的生病经验,刚一感到头晕便意识到自己开始发烧。他关掉花洒换上睡衣,又打开了浴室的抽风与暖气,打扫干净现场后便迅速钻进了被窝。
他将时间掐的刚刚好,还没躺上多久,赵嘉阳便轻手轻脚地推开了房门。
“你醒了?”楚殷笑着跟他打了个招呼,“头疼吗?”
“还行。”赵嘉阳抬手揉了下太阳穴,看着有些烦躁。
“那下次就不要喝那么多啦。”
楚殷语调温柔,赵嘉阳对他笑了笑,忽然意识到楚殷看上去好像有些不对,赶忙快走几步摸上他额头,被那惊人的温度烫得缩了下手,心脏瞬间提到了嗓子眼:“你发烧了?!”
“好像是有一点。”楚殷歪歪头,“没事,我都习惯了,你别担心。”
楚殷实在是太懂事了,像是很怕给人添麻烦似的,赵嘉阳看着他这幅模样,却只觉得心中又酸又涩。
他在床边坐下,摸了摸楚殷烧得通红的脸颊:“我让医生过来看看好不好?”
楚殷很乖地点了点头。
医生来得很快,一边给楚殷量体温,一边飞快地做了个检查,严肃的表情稍稍放缓:“还好还好,不是肺部感染,楚少爷这是受凉感冒了。我给他开点药,一天吃两次,好好休息,养上几天应该就好了。”
赵嘉阳胸口的大石总算是落了地,可楚殷这个身体情况,感冒也并不是件小事。
他伸手给楚殷掖了掖被角,一直将他包成了一长条春卷才松了手,转头望向徐松,语带责怪:“徐伯,你怎么也不看好他,让他不要贪凉,晚上少往院子里跑?我昨天下午出门的时候他都还好好的……”
徐松看向楚殷,后者乖巧地缩在被子里,像只听话的布偶猫,半点没有要为自己分辩的意思。
可楚殷愿意听赵嘉阳训他,徐松却不能就这么背了这个黑锅。他无声地叹了口气,躬了躬身,有些为难地解释道:“您昨晚凌晨才回来,楚少爷一直等您,后来又楼上楼下地忙……”
“……”
赵嘉阳满腔的怒火没了宣泄的渠道,不上不下地堵在嗓子眼里,其余的空隙全被懊恼与心痛占了个严严实实。
他张口结舌半晌,最终只得点了点头:“我知道了,徐伯你去冲药吧。”
楚殷身体不适的时候会比平常要娇气一些,赵嘉阳好不容易哄着他吃完了药,下一秒就因为反胃吐出来一小半。赵嘉阳看着他可怜兮兮的小眼神,还是没忍心说再冲一碗的话。
考虑到这两人的身体情况,厨房准备的早饭是好消化的清粥小菜。佣人帮着在楚殷的床边支了张小桌子,二人头碰头地吃了顿早饭。
楚殷烧得嘴里发苦,实在是没什么胃口,却又怕赵嘉阳担心,硬逼着自己吃了大半碗。
“吃不下的话就别吃了。”赵嘉阳看不得他尽力往胃里塞东西的样子,夺过碗放在桌上,扶着楚殷靠在床头,“等会儿饿了再让厨房另做就行了。”
“好。”楚殷乖乖地听他安排。
佣人无声地开始收拾东西,赵嘉阳担忧地摸了摸楚殷的额头:“还有哪里不舒服吗?”
“嗯……胃里不大舒服,还有点头晕。”
赵嘉阳转身就想去给医生打电话,手腕却被楚殷拽住。
“你别去麻烦医生啦,我自己的身体自己清楚,没事的。”楚殷一双杏眼弯出月牙似的弧度,笑眯眯地撒娇,“你陪我一会儿就好啦。”
赵嘉阳看着楚殷,实在是说不出自己下午还有约,等下就要出门的话。
他眼中的挣扎一闪而过,下一秒便弯下腰,轻轻捏了捏楚殷的脸:“好,我打个电话就过来陪你好不好?”
“恩!”楚殷认真地点了点头。
怕打扰到楚殷休息,赵嘉阳刻意避到了阳台上才拨出号码,可房间里实在是太安静,楚殷一字不落地将通话内容听了个全。
“颜歆,不好意思啊,我弟弟他发烧了,我下次再请你吧。”
“不,不用来探望,他有点怕生,不大爱见外人……”
一句话就将颜歆划到了“外人”的范围。赵嘉阳只是无心之语,却也不知道玲珑心窍的颜小姐今晚又要怎么辗转反侧。
楚殷面无表情地勾了勾唇,往被子里缩了缩,开始思考下一次遇到这种情况又该怎么办。
……总拿身体做赌注也不是办法,要是一不小心玩出了炎症,那就得不偿失了……
···
那年八月,赵嘉阳去首都上大学前,徐松无意中曾撞见他跟楚殷在凉亭里接吻。
二人一坐一立,赵嘉阳本就比楚殷高了大半个头,此刻几乎是将楚殷困在了双臂与柱子构成的囚牢之间,然后弯下腰去。
看着来势汹汹,最终却只在唇上落下了一个蜻蜓点水的吻。
楚殷脸颊泛起一阵薄红,偏过头笑得很好看。徐松被他所传染,远远地也低声笑了几下。
···
赵嘉阳跟陶知行读的是同一所大学,远在首都,跟静浦一南一北,即便是陶家的私人飞机也要飞上许久。
他是被当做陶知行的助手培养长大的,也确实足够优秀,帮了陶知行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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