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8章 消息
怎么可能?!
陶风澈的大脑“嗡”地一下,整个人都愣在了原地。
解玉书话语中的庞大信息量甚至超出了他的理解范围,他下意识地看向随月生,却发现后者眼中全是迷茫与不解,并没有像他这么浓重的震惊。
……是了,随月生并不了解其中的内情。
陶风澈做了个深呼吸,逼迫着自己保持冷静:“可是叔叔他不是无精症吗?他的体检报告还是上半年来陶家时,你亲手拿给我的。解先生,你确定这个孩子……”
他没有任何处理相关事情的经验,虽然尽力将话说得委婉,但语气难免还是有些硬邦邦的,话语中的怀疑也显而易见。
alpha天生就具有性别优势,陶风澈不愿意拿第二性别来压人,陶知行生前也一直教导他要为人绅士,如果有得选,他并不愿意这样去质疑一个怀孕了的oga。
可这整件事实在是太过于滑稽了。
无精症。
孩子。
开什么玩笑?解玉书难道还能自花授粉吗?!
“陶少,我很确定。”解玉书粗暴地打断了陶风澈的未尽之语,声音中带了些恼怒,“我知道你是什么意思。我虽然是个被包养的oga,但我也是有职业素养的。我从来没有跟赵总以外的人上过床。”
或许是觉得自己有些太过冲动,语气也过于尖锐,沉默了数秒后,解玉书又低声补充了一句:“赵总只要干净的。”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风澈尴尬极了,赶忙开口解释,“我是想说……呃好吧,其实我想问的就是在这个,但是……”
还未成年的alpha什么时候遇到过这种情况?他张口结舌了半晌,只觉得自己的舌头从未这么笨拙过。
已经是深秋时节了,寒风凛冽,陶风澈站在路中央,额头上却几乎要渗出一层汗来。
陶风澈心中叫苦不迭,正当此时,他另一只空闲的手却忽然被牵住了。
那人手心的温度很低,像是在冬日里捧住了一手的雪,力度也轻轻的,却带着一种让人安心的力量。陶风澈反手将其握住,又换了个十指紧扣的姿势,牢牢地将其拽住,不让来人抽手离开。
虚空中仿佛出现了一只看不见的大手,将他脑海中杂乱无章的思绪抽丝剥茧,又一一梳理归类。陶风澈抬眸,对上随月生带着担忧的目光,轻轻眨了眨眼。
下一秒,他再次开口补充:“但我真的没有恶意,如果刚才的询问让你感到冒犯的话,我很抱歉。”
随月生安静地注视着陶风澈说完这一番话,微微加重了手上的力度,颔首后比了个口型——保持这个状态,不要被牵着走,试着套话。
——放心吧哥。
陶风澈一哂,同样以口型回答。
“没事的陶少,我能理解。”重新开口时,解玉书的声音听起来平静多了,“在给您打电话前,我已经反复测过好几次了。虽然由于我个人职业,暂时还没有去医院检查,但是这个结果大概率是可以确定的。”
“但其实我也感觉有些蹊跷,我知道避孕套无法保证百分百避孕成功,但赵总的体检报告是他的私人医生送过来的,然后我们就直接来您家里了……”
解玉书语带犹疑,很困惑地停了几秒后,又带着些抱歉地说道:“不好意思陶少,您看您方便帮我联系一下赵总吗?具体的情况我还是想跟他谈一谈,毕竟……”
他没有在说下去,可电话这端的二人都清楚他的未尽之语——毕竟陶风澈是个局外人,赵嘉阳才是孩子的另一个父亲。
陶风澈又做了一次深呼吸。
凛冽的空气进入肺部时带来冻伤的错觉,陶风澈心中的心理压力已经大到了无法言喻的地步。
随月生安静地注视着他,目光称得上温柔,还蕴藏着几分鼓励的意味——在陶风澈真的开口向他求援前,他不会插手,更不会替陶风澈将事情解决。
陶风澈马上就要十八岁了,他必须学着长大,学着面对各种各样的问题,和商场上的尔虞我诈比起来,今天发生的事情不过是道开胃小菜。
陶风澈对此心知肚明,但他还是有些不知道该怎么开口——情感上他很想说一个善意的谎言,说赵嘉阳去小岛度假信号不好之类的将事情搪塞过去,可纸包不住火,谎言最终一定会败露。
理智告诉他说实话是最好的选择,但他真的很担心解玉书会承受不住——后者实在是太红了,即便是毫不关心娱乐圈八卦的陶风澈也听过一些传闻,说他身体并不怎么强壮,拍下水戏份时还进过医院云云——严伊很讨厌解玉书,她喜欢的演员跟他是竞争对手,经常在班里跟朋友吐槽解玉书又作又爱装,陶风澈坐在她前面,实在是听过太多次了。
陶风澈不自然地抿了抿唇。
接下来要说的话,对解玉书而言实在是有些太过于残忍了,他迟迟无法下定决心。
时间在这一刻仿佛忽然间失去了意义,也许过了很久,也许只过了一瞬,陶风澈终于开口:“解先生,你现在身边还有其他人吗?比如说像是生活助理一类的工作人员?”
“没有。”解玉书会错了意,“陶少您放心,我这两天没有通告,处于休假期间,现在一个人在家里待着,房子里只有我一个人,也没有任何的监听设备……”
“……我不是这个意思。”陶风澈微微停顿了一下,“这样,你先找个比较柔软的地方坐下,然后我们在继续说,好吗?”
他极少用这么温柔的语气说话,若是在学校里绝对会引起一众追求者面红耳赤,就连随月生都挑了挑眉,可解玉书却突然间有些心跳失衡,隐约产生了些不详的征兆来。
“……好。”他努力忽视这一阵心悸,将这一切归结为孕期激素影响下的生理反应。慢慢在沙发上坐稳后,为了调节气氛,他甚至还开了个玩笑,“陶少,不会是赵总又去陪哪个新欢了吧?您直接说就行,我心里有数。”
解玉书比谁都清楚赵嘉阳有多风流,但他不在乎——他这么年轻又这么漂亮,现在还怀了赵嘉阳的孩子,他不怕自己无法拴住他的心。
陷入盲目爱情中的人总是有一种无端的自信,笃定自己能让那个浪子回头。
“不是的。”陶风澈沉默片刻,闭了闭眼,“叔叔他……他前几天夜里心脏衰竭,医生发现的时候,一切都已经晚了。事发突然,我们把消息压了下去,现在暂时还没有对外公布。”
他小心翼翼地说着。
电话那端忽然安静了下来,像是突然之间被抽成了声音无法传递的真空。
片刻后,一道急促的呼吸声从听筒里传了出来,随着时间的推移,逐渐粗重到了一种令人心惊的程度。陶风澈毫不怀疑解玉书会因此晕厥,他仓促地偏过头望向随月生,却发现后者已经掏出手机,准备找人去查解玉书的住址然后安排救护车抢救了。
可解玉书没给他们这机会。
在一声宛若泣声的颤音后,解玉书的声音响了起来:“他……”